是与工作室的第三年了,时间很快,许多事情没有开始做,许多事情做了却未坚持,有些事情是执念,磋磨中不曾改变,有些事只可当作插曲,曲终人散,曾有一程多谢相伴。
算是幸运,赶在了一个十分质朴的时期起步营业,那时候的市场很纯粹,不像如今这般拥挤热闹。那时我常抱怨着疫情带来的种种限制,如今想来,当初何尝不是一边被相对静止的市场宽容着,在不紧不慢的真正做自己。如今是有些后悔的,后悔没有在那时再坚定些,在那个只要做好品质就可以被发现的时候,全身心投入到提升自己。
或许这几年,我并未曾把自己摆在一个生意人的位置,事实上,我也不是一个善于经营的人,有过两次不尽人意的创业经历,长了记性,也妥协了许多。这几年与其说是经营,不如说,是我一直在寻找一种让自己更为轻松妥帖的生活方式。人的欲求总是在一段时间里变的不同,遵从自己的本心,是与无聊岁月做抗衡的最低成本手段。只是这些本心里,一半是可以诉于人前的温暖暖善意,还有一半,则是要埋于心底的暗夜孤影。我长欣慰于自己也算是处事圆滑,但也知道因许多冷漠,终究是对人有所辜负。
我该如何定义这几年的得失哪?得到了很多很多,亲密的朋友,认可我的客人,信任我的伙伴,我们一起看过许多风景,她们给我许多勇气,是我漫长岁月里的光。是我可以诉于人前的诸多温柔善意。可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得到的足够多了,反而会开始惶恐。那些让我拼命想解释清楚的焦虑与不安,或许在别人眼中,会趋于矫情。
我想看到镜中人笑意盈盈,我知道那是你被自己逐渐打动的心悦。
却怕使人有太多的期待会变成落空,所以沉默会代替想说的大多数。
我想让你感受到,我用心在将每一场遇见都安排的温柔而不匆忙。
却怕风雨难料,越不想辜负,越易遭遇无常。
新的工作室,现在其实并不那么和我心意,狭小有限的空间被我几番折腾,却总有些不合理的硬伤。尤为不喜的是那些斑驳的墙面,被我贴满了诗经小抄,遮遮掩掩。为什么灯总是坏,为什么长觉得寒冷昏暗。所以我放满了花花草草,梳妆台一盏一盏的加灯光。因为需要那些温暖的生机,陪我度过冬天。
有一天对着老店的那两株蔷薇发呆,你是否见过它们,中张家巷沈宅,有一扇好看的窗子,如今蔷薇已经漫过窗前。我发呆时,是在猜测它们的根是否已经深入地下很多层去。一夏天的无意灌溉,它们被偏爱的肆意疯长,如今我已不常去,甚至不长挂念,搬新店时,只带走了雪柳,我养了它三年,纵然不是惜花之人,三年也会让人生出一种怜惜,和一种属于我就该与我同在的霸占。
病数日不曾完全恢复,白日里便常有恍惚。有心事无与人言一二,写字抒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