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后知青岁月(104)

张盛启
创建于2023-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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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后知青岁月(104 )     

——沈阳变压器厂五分厂

                     笔者/盛启


        现在有许多人一直在思考,现如今中国实行改革开放已经快45年了,中国的综合国力也已经多年稳居世界第二位,这已成为举世公认的辉煌业绩。        

         然而在取得上述不争的事实面前,社会上的“贪腐毒瘤”和“欺诈顽疾”却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社会的肌体并有愈演愈烈之势,如果这些腐败丑陋的社会病毒得不到有效的根治,势必严重影响改革开放所取得的重要成果,挫伤亿万人民的积极性和创造性。引发人们对未来发展前景的担忧。        

        这些毒瘤和顽疾的区别,在于是一个利用职务之便,一个利用工作之便;而他们的共同特点就是用非法的手段侵吞和占有国家、集体和他人的资金财物。究其这些毒瘤和顽疾病毒产生的根源,无非是想不劳而获,无功受禄,坐享其成,一步登天。难道这些顽疾和毒瘤真的像癌细胞扩散了那样,已经无药可治了吗?        

        贪腐的毒瘤和欺诈的顽疾,以及蝇营狗苟的社会陋习,何时才能彻底的被根除和治愈呢?风清气正的社会的风气和海晏河清营商环境,何时才能成为“老实人”生存生长的沃土和良壤呢?看来人们的文明程度和精神素养,并不会随着一个国家综合国力的不断增强,财富聚增和积累而成正比例一同提升的。          

        坚持以法治国,以法执政,以法行政;加强全民族的法治建设,道德建设既是迫在眉睫的当务之急,更是任重道远而要常抓不懈。        

        通过上述两个章节的叙述和累牍,足以说明,沈变五分厂与当时所有无数个企业性质相同,生产规模类似的小微企业一样,在残酷无情的市场竞争情况下,在市场秩序缺乏有效的监管的面前,企业为了拿到一笔订单,为了签订一笔合同,是多么的艰辛和不易。那时企业就连“入围”资格都不具备,要想直接参与招投标工作,进行公平公正的市场竞争,还得抓住机遇,借助其他方面的外力,而结果还不得而知。        

        为了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让企业生存的时间更长一点,行走得距离更远一些,企业只能在市场竞争的夹缝中,穿梭游离,依靠所谓的销售代理和日积月累的人脉关系,甚至动用亲朋好友力量提供各种信息为企业所用。        

        而这些信息渠道的来源有的是鱼目混珠,有的是鱼龙混杂,所有的这一切,全凭你自己是否具有一双慧眼去识别、判断和分辨。如果稍有不慎,就会上当受骗,以至于给企业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        

        在沈变五分厂所经历过的上述故事片段中,可以说是那个年代,曾经无数个上当受骗身受其害的企业中的冰山一角,损失的金额甚至可以用不足挂齿来形容。说白了沈变五分厂也就是被骗去了一台价格为2700多元的摩托车和市值约有3000元的4瓶白酒,对了还外加两桌招待费。        

        但如果你不能做到洞察秋毫,缺乏事先有效的预判;不能及时识破骗子们贯用的诈骗伎俩,采取了积极应对措施的话;给企业造成的损失那就不止是一台摩托车和四瓶白酒了。       

        要知道当年象沈变厂这样的大型国有企业,也难逃其厄运而独善其身的,据了解在那段期间沈变厂与云南省铜业公司下属的一家分公司(据说是挂靠在昆明市检察院的皮包公司)签订了一笔价值为近200多万元的电解铜采购合同。        

        在沈变厂派出的业务人员手持承兑汇票,到昆明火车货运站办理发货手续时,对方的诈骗公司做了手脚,他们领着沈变的业务人员到货场实地查验了装得满满一节车厢的电解铜,并说这是给沈变厂29号专用线发的货,同时递给了沈变业务员铁路大货票(铁路部门发货凭证)。        

        问题正是出在了这个铁路大货票上,其实是骗子公司付款造的假。沈变业务员拿到了铁路部门的大货票,又看到了实物,便把手中的汇票付给了对方。紧接着对方告诉我方业务员,所有手续都已办妥,当天下午就往沈阳29号专用线发货,一切手续和程序都万无一失,并让其通知家里约一周后准收货吧。便热情地拉着沈变业务人员去西双版纳游览去了……        

        除了大货票是假的外,装满了整整一节车厢的电解铜更是骗子公司表演的一个道具,那批电解铜既不是沈变厂已经购买货物,更没有发往沈变29号专用线,结果近200多万元的货款就这样打了水漂。        

        而这些皮包公司都有极深的背景来做靠山的,结果历时三年多的官司,沈变厂最终以要回来一台小汽车(高尔夫牌)而不了了之。    




        类似的情况可以说是数不胜数,听曾在沈变供应处工作过的张金城大哥介绍说:过去为沈变配套电磁线的上海杨行也因外购铜材时被骗了好几百万元。好在他们办的是福利企业,挂靠在上海市民政局,企业安置了几十名聋哑和残疾职工。

       不得已该企业的老总租了一台公交车,把残疾人都拉到上海外滩市政府门前,找市长讨要说法。最终市长当即指示市财政局,把该企业被骗的全部金额一次性补齐,然后再要求公安部门全力以赴追查骗子……

        混乱一时的市场经济秩序,法律当时又难以及时跟进为企业保驾护航。不得不迫使合法生产经营的企业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地参与社会经济活动。

        可为了企业的生存,为了几百名职工手中的饭碗,墨守陈规的等、靠、要,就是死路一条,没有其他别的选项,只要有1%的希望,我们也尽到100%的努力。

        那时只要能够签订到一笔合同,哪怕是只有很小利润的订单,我们也不嫌弃,知难而进,甚至可能冒着上当受骗的风险也在所不辞。而骗子们正是抓住企业急于摆脱困境的心理,通过各种手段,开始了他们的“表演项目”的。

        就象我在前面的章节中所总结的那样,一个厂办集体性质的小微型企业,在残酷无情的市场竞争中,是多么不易和艰辛,小小的企业犹如一只航行在江河海洋中的一叶小舟,而我们作为企业的领路人则更像是驾驭着这条小舟的水手,虽然身单力薄,可面对风起云涌,浊浪涛天的改革的大潮,直视上下颠簸,左右摇摆,随时随地都可能倾覆的巨浪,仍然是劈波斩浪,初心如一的砥砺前行。   



          时间进入到了1999年,那些以欺诈为营生的“公司”,也在与时俱进地变着花样的从事着老行当而乐此不疲。1997年是自称河南濮阳的一家商贸公司,1998年变成河南郑州的物资局,而到1999年一家自称为湖南岳阳市“供电局”的订货公函又传到了我的手中。

        而湖南岳阳“供电局”的公函,从纸面上看可信度更高。因为公函不但盖着岳阳市供电局公盖,而且办公地点与真实地的岳阳市供电局同一个地址。就是说湖南岳阳的硬件包装,比河南濮阳、郑州还要下功夫;而软件的表现却与郑州那伙人相比不在一个档次。

        巧合的是,那个时间段我因公正在沈变驻武汉办事处(武汉是沈变经销处驻华中办事的总部),因为要与前面章节所提到的陈金杯,陈守雄兄弟俩结算前期双方合作时变压器货款等相关事宜,于是家里通过电话传真,把公函传到了我的手中。

        当时我的内弟郑晓明也刚好调入武汉办事处不久,我便与他协商这笔买卖该怎么办?是继续跟进呢,还是把它放弃,因为类似的骗术实在是太多了。

        他说从销售人员的职业习惯来说,只要是有信息,就不能放弃,要作出是真还是假的结论,只有待双方见面后,才能判断出是真李逵,还是假李逵。如果是真的,那是我们所希望的,如果是骗子,就只当咱哥俩游览了一回洞庭湖,参观一次岳阳楼,重新欣赏一遍范仲淹的岳阳楼记,仅此而已。

        接着郑晓明给我出主意说:这样,武汉市和岳阳市,虽然一个在湖北一个在湖南,但两座城市间的距离只有二百多公里。今天下午我开车咱俩就走,天黑之前,我们就到了岳阳,然后悄无声息的找个地方先住下。第二天早晨上班时间一到,咱俩就出现在他们所说的办公地点,不用多说话,是真是假基本上就能一目了然。

        不愧为具有丰富阅历和经验的沈变销售业务员,这一招果然真是灵验,第二天上班时间刚到,我和郑晓明按公函中所提供的岳阳市供电局招标办公室地址和门牌号,出现在了他们办公室门前的走廊处。

        所谓的招标办公室的门四敞大开,只见空荡荡的屋里空无一人,只有两张办公桌,办公桌上除了有一部座机电话外,其余连一页类似于招投标的技术资料都没有,哪怕是一张报纸,一本杂志呢,整个两个办公桌光溜溜的,连个纸屑都没有。

        当时的岳阳市供电局办公地点在一个大院内的一座三层办公楼里,而在这个供电局大院的大门两侧,借助围墙分别盖了一趟平房。骗子公司正是租借大门两侧平房中的一间屋作为办公地点,打着岳阳供电局地址的旗号,披着供电局招标办的伪装,实施诈骗活动的。

        时间过了大约两三分钟的样子,只见有一位个头不高,身材稍瘦,约有30岁左右岁的男青年,慌慌张张的从旁边的不知哪一间办公室跑回到屋里,一边跟我俩打着招呼,请我俩进屋,一边抢先一步,快速的回到了其中一个办公桌前,并立马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不是一张报纸就是一本杂志什么的,然后强装镇静地一面用手左右摆弄着,一面掩藏不住内心的慌张与我俩寒暄着,当时的狼狈相让人一眼就看穿了对方在演戏。

         


        对方是个什么样的角色,我和郑晓明已经一目了然,心里基本上有了底。但当时我仍作了自我介绍后,便开门见山的围绕着对方公函中所提供要订购的配电变压器型号、技术参数并根据每台型号的产品订购的数量,进行报价等等。

        此时我所说的这些数据是双方谈合同时最基本的内容,而对方竟然哼呀,哈呀的,好象听不懂或一无所知似的。

       果然那位自称为岳阳供电局招标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自找台阶下的说:张总,我对变压器不太熟悉,我们主任上午在外边办点事,稍晚一点才能过来,这样你们住在哪,等我们主任过来时,我们到你们那去,双方再继续详谈。

        回到宾馆后,郑晓明说:这家所谓的招标办十有八九是个冒牌货,但为彻底的把这件事做实,我再在给李铁开打个电话。

       李铁开与我一样曾是沈变技工学校79级校友,只不过我在电子三班,他在铆焊班,毕业后他先在沈变焊接车间工作,后调入到沈变经销处。那时他也是沈变经销处驻华中办事处的业务人员,并且具体负责湖南省变压器市场开发工作的。

        电话接通后,郑晓明把这岳阳方面的情况简单地跟李铁开通报了一遍,并问他现在在哪,中午之前能赶回岳阳不?李铁开说:他现在在长沙,这边一时半会脱不开身,暂时过不来。

        郑晓明又问:岳阳供电局的领导你有熟悉的没?李铁开说:有个主管生产供应副局长还比较熟,他叫周xx。郑晓明告诉李铁开,一会那伙人过来时,我再给你挂个电话,到时候咱俩再当着他们的面,就这么,这么,这么说……

        快到上午11点的时候,那位刚见过面的岳阳供电局招标办的业务员,果然领来一位自称是他们办公室主任的人来到了我和郑晓明的住处。双方寒暄了几句后,郑晓明也不跟这位所谓的主任谈合同方面的事,而是说:快到中午了,等吃完了午饭后,咱们双方再谈正事。

        于是郑晓明当着那俩个人的面,开始给李铁开打电话:铁开啊,你什么时候到岳阳啊?对方回答:快了,快了。郑晓明说:我这边跟岳阳局招标办谈笔合同,你一会过来咱们在一起坐坐啊。

        李铁开回话说:我得先到岳阳供电局跟周xx局长谈点事,之后就返回到你们所住的那家宾馆碰面。郑晓明又刻意大声地说:铁开啊,你一定要把周局长请过来啊,正好借机会也让周局长跟沈变五分厂的张厂长见见面。

        李铁开也在电话里大声说道:好,好,你交给我的任务保证完成,一定把周局长给你带到。这时我则对那两个“招标办”的人员添油加醋的补充道:李铁开是沈变厂专门负责湖南方面业务经理,对岳阳供电局上上下下都十分熟悉……

       这时那俩位自称岳阳供电局招标办的“主任”和“业务员”的狐狸尾巴再也藏不住了,马上急忙的对我和郑晓明说:你们和周局长既然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谈,我们就不打扰了,等你们吃完午饭后,我们下午再找个时间过来。说着就要急匆匆的往门外走。郑晓明越是象征性地挽留他俩,他俩越是急三火四的边推辞边往外走。

        当我送他俩到了宾馆服务台前时,其中的那个业务员,竟然忘记了自己扮演的角色和身份,把骗子的嘴脸彻底暴露的一干二净:“张总啊,我跟你商量个事呗,你在这家宾馆给我们开个房间呗,我们的老总可爱打牌了。”

        “去年是河南方面的老总可爱喝酒了”,今年“湖南的老总可爱打牌了”,看来骗子的套路是出自一个师傅啊。要不说对方真是黔驴技穷,几乎厚颜无耻地到了不要脸,下三滥的地步了。于我不屑地说:没关系,开几间房随你,不过等你们下午过来时,双方签订完了合同后,再办开房手续也不迟。

        湖南岳阳这一场招标的闹剧,就这样在沈变五分厂经过濮阳、郑州两次上当受骗吸取了经验和教训后,在郑晓明的导演下,在李铁开的配合下,将骗子的伪装扒得精光,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最终对方连一根毫毛也没捞着而逃之夭夭,再也不见了踪影。

        从一台摩托车,到四瓶白酒,再到在宾馆开一间房。那时骗子的骗术可谓是花样繁新,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可他们的诉求还真的不算太高,为了不劳而获,骗取点钱财,可谓什么样的招法和解数都使用出来了。现在把这段故事讲给大家,朋友们是不是觉得既可气又搞笑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骗子们一刻也没闲着,企业的钱财不好骗了,又把黑手伸向了平民百姓,从“传销”到非法“集资”,再到通过高科技手段,实施网络电信诈骗……这些骗子们真是“与时俱进”,采用的手段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但愿这颗祸国殃民的社会“毒瘤”早日彻底的被摘除,还人民群众一个朗朗的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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