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2023.12.09
一个平常的周末,带孩子徒步了三四公里,我们本来想找块地看看冬麦,一路上没有见到……冬季的乡村越来越凋敝,乡级公路上的汤土被疾驰而过的五菱双排座带飞到半空,干枯的树枝直勾勾的伸向天空,几只麻雀在上头飞来飞去。穿着荧光绿的制服的几位大爷大妈在捡拾,焚烧路边的垃圾,怕是又有高规格大级别的检查。
轩轩说:“我们这是在探险吧!”他不知道的是这是妈妈走了三十年的一条路,闭着眼都能摸到家的那条路。建刚家的玉米杆被立成堆,码在地里,塑料薄膜留着来年再用。小路上覆满了干透了的荒草,灭草剂的空瓶子扔的到处都是,路上头几户人家的生活垃圾倒的半个埂子白煞煞的刺眼。一只脚大的野狗立在垃圾上头,冲着我们叫个不停,想来我们是它今天见到的第一波人。轩轩已经识破它的伎俩:“它就是在吓唬我们。”
到【方地儿】了,这里一连三块地都是我家的,地头上码着被束成捆的苹果树梢子,整整齐齐像一堵棕黑色的墙。苹果树没有带我们奔向小康生活,柴火倒是一点儿也不缺了,要粗的有粗的,要细的有细的,填炕的,烧锅的,一应俱全了。
刘家斜沟路畔上的那棵山毛桃树还屹立在那里,看天晴天下,守护着这个小村子。那年,它看着我和妹妹给地里散粪的妈妈送水,而今,它又望着我牵着孩子打它身边走过。
村子里的人陆陆续续搬去了县城,兰州,新疆,西安,离开杨家庄是衡量一个家庭实力的标准之一。破败的土房上飘着脏兮兮的塑料薄膜,崖面子被那几棵老杏树粗壮发达的根系别开了几道深深的口子。院墙上“四有人员”的印刷体字样在告诉过往的每个行人,这家🈶在外吃公粮的。仓库子家,杨老二家,家家都是“铁将军”把门。几只绵羊在一块看不见一丁点儿绿色的死土地里啃拾着什么,从工程队上“退”下来的一个本家老哥在一旁吧嗒吧嗒抽着老旱烟。
我的村庄终是要落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