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六一儿童节的时候,我完成了自己的第一篇回忆录《童年的记忆》。亲朋好友们都敦促着,希望尽早看到续篇。
青少年,青春期,这个从儿童向成人角色转变的过渡时期,包揽了我的六年中学时光,这六年距离现在已过去了40多年,碎片式的记忆中更多的是学校、老师、同学们,还有“少女情怀总是诗”的成长感受。不由得想起《百年孤独》当中最经典的一句话:“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以往的一切春天无法复原......唯有孤独永恒。”即便如此,还是想打开记忆的大门,与自己久违了的青葱岁月来一次跨越时空的重逢。
1980年9月,我从西岗区水仙小学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本区重点中学大连一中。大连一中始建于1922年,坐落于大连市西岗区北京街71号,前身是大连西岗子公学堂、大连商业学堂,1954年被确定为全国重点中学。大连一中包括初中与高中部,初中部三个年级都设有四个班,初一的时候我们班有60位学生,男女比例基本相当,几乎每一位学生都与异性同学为同桌,这群来自大连西岗区不同小学的少年们,性格各异,但都很单纯、质朴与善良,我的同桌是个高大魁梧的男生,但性格非常内向,三年来我们基本没说过话。
初三一班女生班委合影
那个年代能够考入为数不多的重点中学,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儿,更何况大连一中当时还是位居大连市重点中学前三甲(与大连第二十四中、大连八中齐名,当时育明高中尚未成立)。从1977年冬天恢复高考以来,大学生录取率非常之低,最多年份也不足8%,考大学被戏称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因此“大学生”这个称号在老百姓心目中非常神圣。邻居们都上门来祝贺说:“这就是未来的大学生啊!”。从那时起,小小少年的我就被冠上“准大学生”的标签,两点一线的中学生涯就这样在父母的呵护、两个妹妹的关照下愉快而紧张地开始了。
初三一班女生班委合影
当我读初一的时候,大妹在水仙小学读三年级,小妹在水仙小学读一年级;父亲继续在中山广场的航运公安局( 人民路友谊商城的旁边那栋和风建筑)就职,母亲继续在新开路的大连家具二厂幼儿园当她的园长,父亲因为路途最远,骑自行车通勤,母亲和我们姊妹仨都是步行去上班或上学,一家五口各自忙碌在自己的社会组织中。我总是早早地出门,较晚地归来,记忆中少有三姐妹一起玩耍的情景,倒是两个妹妹因为年纪相近(我比大妹年长4岁半,比小妹年长6岁),又在同一所小学读书,她们两人的关系更亲密一些。
初三一班好伙伴
“八十年代”是后来者的命名,那时恰是中国百业初兴的时期,我的初中生活没有因为物质和娱乐上的匮乏而显得单调乏味,倒是有更多时间和精力放在了读书上,周一至周六在学校上学,较之小学增加了那么多新科目,让我兴奋不已,学习劲头很足,刚上初中就成为班主任及任课老师们喜欢的好学生,成为班委成员之一。
初三一班班委合影
那个年代每周只有周日休息,大连老百姓都把这天叫“礼拜天”,我们也就这么称谓这难得的休息日,也没有多想礼拜天的真正含义(现在想来,大连老百姓还是深受西方文化影响的)。每周一次的休息日,爸爸带着我们三姊妹过礼拜日(母亲单位是周二休息),通常是进行家里大清扫,爸爸虽然不会做饭,却是个特别会收拾家的干净人,偶尔会带着我们“下馆子”;那时候的春节也就3天假期,全家五口集体活动的日子更少。印象比较深的全家集体活动,也是最让我们兴奋的,就是夏日里,晚饭后,一家人拎着小马扎儿步行到当年的斯大林广场(现人民广场)人民政府旁一个露天电影院(就是现在的大连市公安局建设初期的空地)看电影,只要有放映就去看,有日本、印度、法国、英国、美国、埃及、意大利甚至还有斯里兰卡的进口影片,也有中国电影。因为文化差异的冲突,每一部国外电影都会引发强烈的文化认知冲击,但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还是由张瑜和郭凯敏主演的两部国产电影:《庐山恋》、《小街》。当时堪称金童玉女的郭凯敏、张瑜,表演得妙不可言,两部电影的主题曲更是萦绕在心头很多年,我把歌词及简谱认真地抄写在日记本上,闲暇时就不停地哼唱,直到烂熟于心。张瑜那女扮男装的充满了朝气的短发,对后来成长过程中我的审美观起到了莫名的影响,除了结婚时留过长发外,我的发型一直都是短发。
1982年秋天,父亲所在的公安系统分配新房子了,我们从西岗区新华街搬迁到了中山区山海巷,一座新建成的中国式“大板楼”,三个单元一梯两户五层建筑,除了是新建成的房子、有独立的卫生间与厨房优于新华街的家以外,没有其它的好处,两室的房子,人均面积没有增加,没有暖气(这点远不如新华街的条件),冬天的生活很艰苦,手脚冻疮是常有的困扰,更大的困难就是上学的路途远了,不可能用步行解决了,每天凌晨5点多钟就被爸爸揪着耳朵喊起床,但往往都是坐起来又倒下的那种情形,所以妈妈准备好的热气腾腾的早餐,扒拉几口下肚就匆匆出门了,有时因为尚未睡醒,穿着拖鞋,或者是没背书包就跑下楼了。
这所“大板楼”是出生以后的第五所住处,与我在《童年的记忆》中描述的几处富有年代感和童话世界般的房子不同,留下的记忆是灰色的,寒冷的,冬季没有供暖,开着电炉子还得穿着厚厚的棉鞋。有一次家附近开山放炮,一个比拳头还大的石头从窗外飞进来,几乎擦着我的鼻尖,落在家里地板上,父母慨叹这孩子命大啊!
记忆深处,上学的路是艰苦的,从家出发步行10分钟到达桃源街102路无轨电车站,天天都是人多车少,每次都是两脚悬空被拥挤进车厢,到达青泥洼桥车站,再步行10分钟,到达101路无轨电车站,这趟车因为是起始站点,有时可以找到座位,利用这几站地的空当,我会手里拿个小单词本,背背英语单词,让自己进入当天的学习状态,到达北京街了,免不了又得连扒带挤地才能下得了车,记忆中感觉上学的路是那么遥远那么艰辛。
1983年9月,初升高我又顺利地考取了大连一中的高中部,高一年级共设六个班,我被分配在高一六班。班主任是陈立老师,负责教本年级三个班的语文。她个子不高,身材瘦小但身姿姣好,气质优雅,慈祥亲切,说一口标准普通话,她是对我人生观影响最大的一位老师,也是我毕业工作后偶尔会想着去见一见的老师。
高一六班女生班委
高一的时候最有趣的就是我们这个班的特殊组成,一部分人学英语,一部分人学日语,上外语课的时候,就有一部分同学移步到另一处教室,每次外语课都格外热闹,到现在我都还能说的几句日语,就是那个时候和学日语的同学学到的。高一.六班还有一个特殊性就是积聚了很多位老师的子女,应该都是冲着班主任陈立老师来的。
高一六班班委合影
高二分班了,走出部分同学去了文科班,从别的班调来了部分新同学,重新组建成了高二.四班,期间更换过班主任,到高三.四班的时候陈立老师还是回来继续担任我们毕业班班主任。回顾整个高中学习生活,我学习最用心、成绩最好的时期是高一到高二,无论文科理科都收放自如,记得高二有一次物理抽查考试,全班几乎没有几个及格的,我却考了100分满分,但那却成了物理科目最后一次“辉煌”。
高一六班班委合影
高三冲刺阶段,成了我最倦怠和厌学的时光。1986年高考时间是7月7、8、9日三天。5月开始,我就开始厌学了,常常在自习课的时候拿着我最讨厌的政治书,跑到斯大林广场长椅子上放空、发呆。
高考的时候,我们竟然在本校考试,这个很给力,熟悉的环境缓解了大家的紧张情绪。不幸的是,高考三天竟然让我赶上了“大姨妈”,肚子痛,只能趴在桌子上答题,严重影响了临场发挥能力。好在我的数学语文英语化学等科目成绩优秀,尽管物理政治生物成绩惨不忍睹,没能考取第一志愿南京理工大学,最终还是轻松进入第二志愿辽宁大学生物系,开启了人生新里程。
高二四班春游留影
高三四班毕业与同桌合影(1986年夏)
高三四班毕业师生留影(1986年夏)
高三四班毕业师生留影(1986年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