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天空中微微细雨打湿了地面,奇怪一旁的枫叶却没有显得那么阴沉,现在已经十二月了,唉,按道理说这枫叶虽没有落下太多,但颜色也绝没有那么艳,况且这也是映着阴雨天所看见的,嗬!还真是奇妙。雨仍旧淅淅沥沥地下着。
“喂,汽车已经开过了!等了数半小时你这家伙盯着那烂土坡看啥啊!就是被你拉过去才眼睁睁看着跑掉的!”“萧,你听,你细细地听枫叶飘落的声音, 你看那枫叶怎么那么亮,好像是人画上去的,不像自然生长的呀。”“行了,行了,神不兮兮的枫叶有什么看的?赶快给我打车回家,天天疑神疑鬼真该去医院看看。”可是,没有可是……
信灵
“喂!有快递啊,又这么懒,天天让我去取!”谁会给我寄?我又没什么朋友,再说了八辈子不出门的我又有谁见得到我?“你嘟嚷什么?赶紧给我起床!”噢?怎么是一张明信片?天天无聊的,就会恶作剧,名字,地址,电话号码全没有, 可是这明信片上的地方怎么又感觉,是一棵枫树,不过只有零零散散的几片叶子了。对哦,已经快到十一月了,但是这叶子不至于全都快落下了吧?哎呀,想那么多干嘛, 指不定搞恶作剧的小孩子随便放了一张进去。但我依稀记得我想到过它,不止一次。
隔天,再是后来三四天,都会有一张明信片寄到我家。 只不过不同的是每张枫叶的数量和位置都不同。不会碰到鬼了?哎,我是不信这世上有鬼的,但这一定有什么寓意,一定有人要告诉我什么,可我还是搞不懂。哈,这枫叶很黄很亮!
直到今天,我收到了一封来信,"秋来了,万物始之苍茫,庭中的枫叶落了, 枫树秃了,并没有,树叶枯了,也没有,只是落下了两行来自秋末的泪。"叶落,树未秃;叶落,亦未枯,秋末的泪成了空白的结局。信有些许奇异, 但这和那些明信片一定有什么关系,也对,这几天发生的一切都异常灵动,唉,一切的一切都是个迷。好晕头转向,好像神志不清了。
飘落
枫叶落了,落得很凄凉,落得很彻底。
其实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彻底理解这明信片和信是什么意思,只是萧自从回了娘家就再没回来,但是隔三岔五都仍有电话来住。至少还能够保证她的健康和安全。
唉,萧也不容易的,为了补贴家,为了攒钱,数千公里的路程她没有选择火车,飞机。长达一天一夜的大巴让她这个小女生肯定受不了。天天虽然总是对我凶,但我知道她是真的心疼我。我们初中相识,一步一步走到现在,我甚至不知道怎么去夸她,我所知道就是她很好,她牺牲了一些,陪着我来到这个偏远小村落,放弃了前程,唉,苦了她呢。
话说回来,关于枫叶的迷还是没有丝毫条绪,杂乱无章的明信片和奇奇怪怪的信件让我现在仍然一头雾水。哎,这叶子好黄,好亮,好些不正常。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收到她的电活了,给她拨通电话也接不通。真的怪,难不成这关于叶子的信和她有关?并不一样吧。但直至现在我明白这些东西并不是空穴来风。一定会有什么征兆的,现在的我很清楚了,我想到了,梦到了那棵枫树,梦到了树叶缓缓地飘落, 很清晰,很透明。
萧不在了,因为病,就在十一月月中。我好恍惚,我问了她的阿妈,她患了癌,晚期……
没有给任何人说,她不让阿妈告诉我。那晚我睡不着,也没有哭,只是将那些明信片叠在一起,对着那轮明月。嗬!今晚的月亮好圆,好像她迷人的脸颊。恍然,我发现了那些明信片叠加在一起就成了满树黄叶。 这棵树好像是我梦中出现的那棵,好像,好像...
萧的葬礼被安排在了十一月末。那天是我们初识的那天, 我赶了早晨的飞机飞回萧的娘家,下了飞机又坐了数小时的大巴,到了村口,我看到了一棵苍老硕大的枫树,如像我梦中的那棵,但叶子,却依然黄的透亮,没有多少散落在地上。萧的遗体是由枫叶映衬着的,很亮,很耀眼,很像她。
秋声
"亲爱的枫,你听到语音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很遗憾没有机会和你白头偕老,当我确诊癌症晚期,我很痛心,我痛心老天注定要将我们分开。明信片和信都是我寄的,为什么是枫叶呢?是因为你叫“枫”啊!这棵树,是我们从小在一起的见证,叶子落了,代表我要和你分开了,树却没有枯,是希望你今后也要客观自信地,你不爱社交,我怕我走了你会萎靡不振,树和叶子总会在一起,相信我们,也还会有结局!我会化作人间的风雨和每年秋末的落叶陪伴着你,感谢你能来见我最后一面,就让这颗树,作为我们最后的通念吧!"
对,树上必须有叶子,就像我必须有你。我走在土路上,这时下起了阵阵微雨,回头间,我看到了村口的枫树又掉落了几片叶,微风拂过,伴随着还没有落地的枫叶从我身边轻轻掠过,落下时又如同砸出万道金光,在阴雨绵绵的夜色中熠熠生辉。
“我知道是你来了,在那边过得怎么样?”“我很好,你这家伙,天冷了多穿衣,别一天天的可又神志不清,奇奇怪怪地。”
缓缓飘落的枫叶像思念,我点燃烛火温暖岁末的秋天。极光掠过天边,北风掠过想你的容颜,我把爱烧成了落叶,却挽不回熟悉的那张脸......这封来自秋的信,寄托着爱的思念,永远沉在我心底,却又闪耀无比......
楮木
二〇二三年秋末冬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