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之歌》(11)吃在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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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建于2023-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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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吕明辉)


    

               11.吃在军营


     

        俗话说:当兵吃粮。

        新兵到了部队吃饭不成问题,当时部队的粮食定量标准比地方高,每月每人42斤粮食和每天4角9分钱伙食费。当时地方机关干部的粮食标准是每月27斤,中学生的粮食标准是每月36斤。

        部队一日三餐的主食基本都是二米干饭――用大米和一种叫“八大岔“的白色高粱米混合做成的干饭,每天开饭时都有几大盆二米干饭放在食堂中央,战士们自己打,随便吃,保证够吃。这种二米干饭很好吃,我们新兵来部队之前大多没吃过这种二米饭,特别是一些来自农村家庭生活困难的新兵,能够吃上这样的二米干饭,而且是管够吃,简直就是幸福生活万年长了。只是有时候炊事班失手,把二米干饭做夹生了,做串烟了,那就难吃了。

        新兵到部队时因为是冬天,所以一日三餐的副食很单调,就是东北冬季当家菜:白菜、萝卜、土豆,老三样,加上酸菜。

        白菜根本不可能一叶叶扒下来清洗,就是整棵拎过来,去掉绑在白菜上的草绳,抓着菜根用水龙头冲洗一下,然后把菜板搬到锅边,大白菜按到菜板上,抡起菜刀“咣咣咣咣”从菜尖剁到菜根,然后用菜刀一划拉把剁成段的菜划拉到锅里,然后再把下一棵菜大白菜按到菜板上……如此反复,然后用大铁锹一样的铲子在锅里翻炒,有时候开水熬,清汤寡水。

        土豆不削皮,在大行军锅里搅拌清洗,小土豆一刀两块,大土豆两刀四块,带着黑斑带着芽窝大锅炖,下来的汤都是褐色的。连里“革命军人委员会”代表战士们向炊事班提意见,要求土豆削皮,炊事班的回应是:人手不够。“革命军人委员会”提出组织战士们出公差帮厨,结果帮厨的战士厨艺不精,削皮带下肉,糟蹋了不少土豆。炊事班遂以浪费为由,拒绝土豆削皮,土豆再次轮回为“原滋原味”。

        酸菜不是腌在缸里,而是腌在水泥池子里,上面冻了一层冰碴,捞酸菜时水太凉下不了手,炊事班战士就用炉钩子刨,炖酸菜时油水少,那酸菜做出来是青色的,酸倒牙,吃完之后牙齿都变成青色的。

        食堂的汤就更简单了,永远是一水舀子酱油,加一锅开水,加一把葱花,而我们喝得也很香。

    有一个关于汤的笑话:有一天连长到食堂检查伙食,看到一大盆汤由于上的早没有了热气,就对身边的炊事员说:这汤可能有点儿凉了。那个炊事员反应倒很机灵,马上把一只手指伸进汤里试试温度,然后对连长说:“连长,我试了,汤不凉。”

    连队经常改善伙食,两天一顿包子或馒头,星期天炸油条等。节假日也做上八个荤菜大家会餐。过年包饺子比较有部队特色:炊事班把搅拌好的饺子馅和和好的面团发给各班,由各班自行组织包饺子,然后拿到炊事班下锅煮熟。饺子的质量好坏就要看各班包饺子的手艺了,都是年轻人,大部分新兵在家时都没包过饺子,所以饺子包出来之后真是奇形怪状,啥样都有。

        辽东半岛山上柞树很多,很多地方放养柞蚕。柞蚕长成茧蛹,经过碱水蒸煮可以抽丝,丝制成丝绸,剩下的下脚料茧蛹可以食用。当时凤城和丹东有多家国营绸厂,有卖茧蛹的,5分钱一斤。那时候不知道茧蛹是含高蛋白的美食,起初都是连队买来喂猪的。后来听说人也可以吃,茧蛹就进入了我们的食谱。我开始不敢吃茧蛹,毕竟是昆虫。后来战友们都劝说好吃,我壮着胆子尝了一个,从此破戒,而且上瘾。后来在演出队期间,我们经常排练到很晚,饿了又没有宵夜,就到特务连猪舍偷来一洗脸盆子茧蛹,摊在炉盖上炒,炒熟了清香四溢,扔一个茧蛹在嘴里嚼,白色的汁液顺着嘴角流出来,赶紧伸出舌头舔进去,舍不得浪费。不过,有的茧蛹在碱水发泡抽丝过程中破损,进了碱水,吃起来发苦。

       连队开饭时也是一道风景线。战士们一人一个餐具袋,袋里装着饭碗、盘子、勺子和筷子,后来逐渐简化为一只铁瓷饭碗和一把勺子,因为饭菜实在简单,用不着这么齐全的餐具。战士们开饭前先要在食堂门口集体唱一首歌曲,然后排一队进食堂,炊事班在门口摆一个大菜盆,炊事员打菜,一人一勺菜。这时打菜的炊事员简直比我们亲爹还重要,因为他那一勺子下去,多少全由他掌握:有的一勺子下去连婉底都盖不上,有的一勺子下去盛小半婉儿;有的一勺子下去有好几块肉,有的一勺子下去一块肉没有;有的趁人不注意还添半勺。菜量大的、肉多的和添勺的这一勺子,肯定是给老乡的。那时候,我真想炊事班有一个集安老乡该多好啊,遗憾的是一个没有。

       后来新兵训练结束之后,团部机关食堂倒是有两个集安老乡:曹广慧和蔡礼强,他们都是通化商校烹调系毕业的专门人才,入伍前都在集安宾馆当厨师,接兵部队看中他们的手艺接到部队,安排在机关食堂做饭。我和特务连的几个集安老乡有时候馋急眼了,就到机关食堂找曹广慧(新兵期间在特务连)和蔡礼强,讨一些干部们的残汤剩羹,以增加肚子里油水的储存。

       (战友曹广惠)

        我为了多吃饭,必须加重那一勺菜的味道,我用津贴费到军人服务社买些辣椒面和大酱,自制成辣椒酱,吃饭时拌到那勺菜里,以加重味感下饭。没想到从此养成口重的饮食习惯,成为中年之后高血压病的诱因。

        我还有个损招:每次连队吃肉菜的时候,就凑到战友姜润国和张希元身边吃饭,他俩都是汉族人但都不吃猪肉,姜润国是因为和我们集体户的回族姑娘回玉梅处对象不吃猪肉,张希元是因为脸上长粉刺不吃猪肉。他们会把自己碗里的肉片夹到我的碗里。战友潘世玉更有“奇招”,他知道杨林繁是“洁癖”,一到改善伙食菜里有肉的时候,他就凑到杨林繁跟前说些埋汰话:“死孩子皮,卷大蛆,蘸大脓,味道真鲜美呀。”恶心的杨林繁吃不下饭,赶紧把菜里的肉都给潘世玉了事儿。

        每逢节日连队伙食都好,特别是春节,三十上午还不见荤腥,下午就是会餐,大鱼大肉吃不了。接下来的五天也都是有油水的荤菜,直到初六早晨,一下子就不见了荤腥。后来我当兵时间长了就有了经验,也是老兵了无所顾忌,就在春节剩菜上打起了主意:春节前将自己的洗脸盆(洗衣服、洗脚都用这个盆)刷干净,春节期间自己吃饭那一桌的剩菜都集中攒在这个盆子里(俗话叫折罗),放在外面冻着,到初六可以攒足满满一盆上面凝结着白色猪油的剩菜。初六之后,每顿开饭我先到食堂打来“老三样”,再到洗脸盆里挖一勺剩菜,混在一起在炉子上炖,做“大烩菜”,香香甜甜地一直吃到正月十五。

        平常实在没有啥可“打牙祭”的,我们就在一起搞“精神会餐”。以下是工兵四班的演出队老兵们“精神会餐”片段:

        咸英说:“我要是有机会探家,一定让家里给我做红烧肉,专拣肥的造。”

        邢万才说得直接:“我要是回家了,首先抓个小猪羔子,往地上咔吧一摔,然后把小猪羔子整个用黄泥包着烧了吃。”

        田俊英说得文明一些:“我先盛一大碗大米饭,来一大勺儿大油,再来一大勺儿白糖,搅和着吃。”

        李德斌说得更省事:“盛什么大米饭呀,把大油化开了,拌上白糖直接喝了。”

        工兵四班演出队老兵们把馋叫做“三”,说谁真馋,就说谁“真三”。当时我们新兵也跟着这样说,但是不明其意。后来才明白了,原来人们习惯把人的不良嗜好归纳为“奸懒馋滑”,这个“馋”位于第三,于是把馋简称为“三”。此项代词的发明权是老兵黄福林和李德斌。

        部队也有发生粮食危机的时候——这是1970年春天。据老兵说,这是自1963年以来,部队第一次闹粮荒。

        导致部队闹粮荒的原因有两条:一是部队由东北地区乙种步兵团改编为甲种步兵团,许多连队都是分家后新成立的,底子比较薄,主食和副食都严重不足。二是据说上级有命令:要节约粮食。

        在那段日子里,食堂最常见的二米干饭不见了,天天顿顿都是二米稀粥,炊事员刚端上一大盆,很快就一扫而光;再上一盆,照样一扫而光。那些日子,我们真的很怀念二米干饭。

       人,就是这样,越是没有吃的,越是能吃。越是能吃,越是吃不饱。

        饥饿使战士们不得不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各村地道都有很多高招”。

        有的战士用一个月6元的津贴费到军人服务社买饼干。

        有的战士给家里写信,要粮票,要钱,星期天到边门公社或凤城县或丹东市去下饭馆。

        也有三三两两的老乡星期天聚在一起,弄些食品,到营房附近的老百姓家去做。

        我也加入了去服务社的行列,不过我不买饼干,我买炼乳――那时的炼乳用汽水瓶那样的瓶子装着,好像是牛奶,但是要比牛奶浓。我每天倒出一勺,用开水冲一杯喝,甜甜的,香香的,自我感觉很“补”。喝过之后,精神上立刻感觉元气大补,底气中生。

        还有个别战士压床板泡病号,这样就可以吃上“病号饭”。部队里所有连队的“病号饭”都是一样的,就是一盆炊事班擀的长长短短、粗粗细细、宽宽窄窄的面条,上面漂着一层浮油。吃病号饭要由连队卫生员批准,证明这个战士真病了,炊事班才给做病号饭。

        在缺粮的那些日子,全团各连队都为解决粮荒问题想办法,结果产生了一些让人笑不起来的笑话。例如:某连队干部突发奇想:既然油水大能让人感到腻食,干脆做油饭――把豆油直接加到二米饭中,让战士们感到腻食,进而减少饭量,达到节省粮食的目的。于是,第一顿“油饭”上来了,面对油汪汪、香喷喷的“油饭”,战士们一扫而光。连干部认为一顿“油饭”腻不住,于是,第二顿、第三顿“油饭”再上来,结果照样一扫而光。就这样,一星期的“油饭”不但没能腻住战士们减少饭量,连做菜的豆油都搭进去了,该连不得不宣布“油饭”实验失败。

        这次粮食危机大约持续了二十几天就结束了。结束的原因据说是一位战士给沈阳军区司令员陈锡联写了一封信,反映了部队战士由于吃不饱影响训练、影响战士身体健康云云。军区首长立即命令解决部队粮荒问题。

        不知这个传说是真是假,反正“粮食危机”过去了,后来特务连食堂的饭菜如初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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