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上个世纪70年代初生人,幼时生活在农村。田地里的一畦一垄的野菜庄稼总让我欣喜,我知道这翠绿这浓绿是生命之源。我是射手座,据说这个星座人对植物有膜拜情结。那绿红互镶的“灵性菜”,可用一个“雅”字概括,辅之以芝麻盐、大蒜泥,它是一盘熨帖肺腑的清凉菜,放在热面汤里,它是白乎乎里面的一点绿。赶集买来的历历可数的西红柿,剥下厚皮是沙瓤,发出中草药一样让人着迷的味道。那黑花纹绿厚皮的大西瓜,被放进水瓮里冰凉着,使劲切开,沙瓤黑种子,咬一口稀甜。地头上的灰灰菜,要趁嫩掐叶子吃;秋后瘦小的挂在灌木一样的枝头上的茄子,可腌起来吃,真咸。那默默的卧躺在地里的一头大一头小的藏在猪耳朵一样肥厚的瓜叶里的大南瓜,切成一块块,煮熟它,仅放盐就能芬芳满屋。对,还有针尖一样的攒簇的“蓬蓬菜”,热水沏过,仍是相伴以芝麻盐大蒜泥,品尝到的是遮无掩的土地的醇厚馥郁。
岁月不居,我的两鬓已经斑白。这几十年,果蔬一直在改良。比如仅能吃果实的,就想方设法弱化枝叶,把能量凝结在果实上。这是好事,时代在进步,人越来越能。但很多果蔬失去了原味。为了早上市,抢在前头卖个好价钱,采取一些违背自然规律,打乱成熟节奏的法子,弄得星星不是星星,月亮不是月亮。
那久违的氤氲出的原生态的“中草药”味道存在了久远的记忆里了。是果蔬变味了,还是人心变了?
我来到了千年古县章丘的圣井地段,此处是泰莱山脉延伸戛然而止后的“章丘平原”。358亩田地的“盛泉生态园”就在此处的“菜园村”。我双脚踏上这块土地的一刹那就被震撼了。
今天是冬至第二天,气温骤降,只穿一条单裤的我冻得几乎直不起腰来,当我走进一个个精致的塑料大棚时,宛如春风铺面来,我浑身温暖起来。
红的绿的黄的,大的小的西红柿,珍珠玛瑙一样的挂满枝头。青翠蓬松的红萝卜樱子匍匐遮掩着田垄,初冬里倾诉着春天的故事。露出地茬一大段的青白萝卜顶着肥厚浓实的绿叶,如此粗纤维支撑起来的蓬勃绿叶,哪能不健胃益身?就像棉布经过砂洗而成为牛仔布一样的质感满满的木耳菜在谦逊的低语。纤细嫩绿的芫荽齐刷刷的洋溢着独有的香味。绿秆透明的芹菜仿佛高芫荽一等的矜持着。拃数长的小黄瓜摘下来直接入口。并不密实的沃若鲜硕的绿白菜要言不烦的轻语着“百菜还是白菜香”……
盛泉,源泉茂盛,汩汩盎然,生命之绿,绿色之源。菜园村,名副其实,早在两千多年前,该村就是汉朝“济南国”的蔬菜供给基地。章丘平陵乃“济南国”之源头,用现在的话来表述,“济南国”是当年东方大国少有的的大都市,当时的影响度,犹如现在上海之于全国。“济南国”、“济南相”,那是魏武帝曹操盛年主政的地方。“盛泉”放大了菜园村的蔬菜基因。
“盛泉生态园”负责人宋振泉告诉我,他今早晨起了个大早,已经在园区忙绿了大半天。他每天基本上凌晨三点半就起床,一一查看大棚蔬菜的长势、有无病虫状态、冬暖式大棚的温度湿度、当天接待采摘团等,这些“清单”都是这位有心人的日常状态。十四年来,他风雨无阻,吃住行都在园区大棚,就像照看自己的儿孙们一样,悉心管护这些蔬菜瓜果,这些活灵活现的蔬菜瓜果们是否健康生长、茁壮结果,无时无刻不挂在他心里。
他说“研究土地,研究土地长出的果蔬,自己极其酷爱。自己所从事的与喜欢的一致,这是一辈子的幸福。农业农村天地大有可为,这是一句笼统的话。土地上的文章投入大,周期长,收效慢,收效少。要想在大棚蔬菜里淘金,让358亩田地生长出希望,落实梦想,你就得和蔬菜瓜果宝宝们相伴成长,相濡以沫,同呼吸共命运。”
他对土地上的“科技”有自己的见解:我们所说的科技,往往与工业结合紧密。发达的科技容易退化我们的智商,衰弱我们的身体。对于土地上的“科技”,我们要走一条更高水平的又接地气的自力更生之路,让五千年的农耕文明发扬广大。借助科技,我们要种植出越来越多的本味至纯至真的更益于身体健康的果蔬粮食,而不是一味追求经济效益,借助所谓的“科技”削弱果蔬粮食的原本营养元素。
我认为此等表述不仅耳目一新,贴切,更符合实际,起到了正本清源的纠正作用。
近年来,他的园区先后获得国家级荣誉称号6项,2023年7月,圣泉生态园又获批“国家级科技小院”荣誉称号,引进的番茄新品种达到22个。
宋振泉如数家珍,兴致勃勃,满脸欣喜。他的盛泉生态园里面草莓、黄瓜、韭菜、茄子、辣椒、菠菜、芹菜、葡萄、秋葵、火龙果、无花果、西红柿、大樱桃等“三品一标”特色产品,应有尽有,四季供应不断,成为济南乃至山东省内百姓餐桌上的“舌尖美味”。
我们行走在园区的生产路上,盛泉生态园正在升级改造之中。除了改造大棚,他们正朝着“都市观光农业”的标准着力改善观光环境。老宋说,普及农业种植知识是“盛泉”使命职责,把复杂的育种、种植技术变成通俗易懂的语言,该上墙的上墙,该画的画上,要让全国各地来访者带着知识的收获满载而归。
以西红柿为主打,重点放在西红柿育种上。老宋说,不仅让更多的人吃上“盛泉生态园”长出的西红柿,还要让更多的人吃上“盛泉生态园”培育出的种子长成的果实。
我随手摘了几颗绿红相间的西红柿,老宋说,直接入口,不用清洗。果然,久违的“中草药”味。
播撒种子,让更多的地方长出“圣泉”一样的高品质的果蔬,这是老宋的“烽火燎原”计划。“盛泉生态园”既是他的实实在在的工作园地,更是他的“梦想家园”,理想实现的启端。
不到耳顺之年,仍是青壮年龄的老宋壮志凌云,他要将自己的果蔬送进首都,端上人民大会堂的餐桌,与全国顶端果蔬一比高下,让首都人民吃上“盛泉”果蔬。
我说,最好让全国的人们都吃上“盛泉”一样品质的果蔬。
作者简介:王永忠,章丘开放大学中文教师,研究龙山文化、聊斋志异、莫言文学。书画鉴赏。副高职称,章丘区作协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