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之歌》(6)早操晚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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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建于2023-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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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吕明辉)


    

               

               6.早操晚岗


        丁义山指导员在给新兵们讲课时经常说的一句话是:要尽快缩短老百姓到军人的距离。

        要想做到这一点,首先要从清晨出操开始。

        当老百姓时我们一般都是睡到自然醒,或者是在妈妈温馨的“吃饭了”的呼唤中醒来。但是在军营里,清晨唤醒我们的是起床号。

        起床号一响,不管你正在做什么梦,哪怕是正梦见娶媳妇入洞房,也得一激灵醒来,掀起热乎乎的被窝,抄起凉冰冰的棉衣棉裤往身上套,将双脚伸进冰凉的大头鞋里,戴上冰凉的帽子,扎上冰凉的腰带,然后一头扎进冰冷的清晨里。

        军营中起床号永远是清晨5点准时响起。

        如果是春天的清晨,起床后一头扎进微露的晨曦之中,立即会感受到满眼新绿,春光明媚,精神为之一振。如果是在夏天的清晨,天已大亮,一头扎进明亮和清爽之中,感受着清爽的温度,清爽的空气,自然感受到清爽的心情。如果是秋天的清晨,一头扎进天高云淡之中,满眼的成熟与收获,连你自己都会感到成熟。

        可是,冬天的清晨黑灯瞎火,寒风扑面,冰雪满眼。凛冽的寒风一下子灌进鼻腔口腔腹腔气管子肺管子,挤走了你五腑六脏中残存的昨夜最后一丝暖意;而且你还得赶紧到厕所放出憋了一宿的热尿,之后必然是狠狠地打了一个让你更加感觉寒冷的寒战――那滋味绝对难受!

        接着在难受和寒冷中进行30分钟跑步,或围绕着操场,或沿着营房小道;然后是半小时的队列操练。

        面对这样严酷的早操,我也可以偷懒,只要在起床号响起的时候,我仍然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然后用有气无力的声音对班长说头疼胃疼或者肚子疼,这样我就可以继续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继续睡个香甜的“回龙觉”,而且还能吃上一碗“病号面”。

    但是我挺住了,在冬天凛冽的寒风里晨跑我经历过:在集安一中体操队晨跑了一年,有老底子。

        早操回来到吃早饭之前只有半小时,必须完成如下作业:洗漱,然后将毛巾挂成一条线,毛巾上的“将革命进行到底”的红字要一律朝外;牙缸把手要朝外,牙刷头要朝上。叠被子,要叠得四角尖尖,四边成线,军大衣也要叠出方角,褥子不仅要铺平整而且不能有一根毛发——在部队这叫“整理内务”。接着还要完成打扫公共卫生、排大便等。

        以上作业我必须在15分钟之内完成,因为我还给自己加了一项作业——挤出15分钟睡个“回龙觉”。

        这是我的习惯,也是功夫。那时候年轻觉大,不管宿舍如何嘈杂,倒头就能睡着,而且要像大虾一样佝偻着身子睡觉,以免破坏已经整理好的“内务”。15分钟的“回龙觉”对我来说是相当奢侈的享受。这个习惯一直坚持到复员。

        正如出早操对我们新兵是严峻考验一样,晚间站岗对新兵同样是严峻考验。

        当兵站岗,天经地义,战争年代不用说,即使和平年代在军营中部队也始终保持这个习惯。

        “站岗不站二班岗”,这是部队流行的一句话,也是晚间站岗的经验总结。

        有两个“二班岗”:一是上半夜的二班岗,部队晚上9点熄灯休息,一小时一班岗,二班岗就是10点到11点,刚入睡就被上班岗从被窝里叫出来换岗,那滋味相当难受。二是下半夜的二班岗,清晨3点到4点,下岗钻进被窝还没等捂热乎身子起床号就响了,那滋味也相当难受。

        站岗还有一个重要问题,就是时间的掌握。喊下班岗换岗喊早了,下班岗不愿意,因为影响人家睡觉;喊晚了影响自己休息。于是,手表成了保证掌握好叫岗时间的重要工具。

        我没有手表,无法掌握换岗时间,只能在站岗的时候估摸着快到点儿,进宿舍去将老裴大哥(他有手表)的瘦胳膊拉出被窝,用手电光看准时间,再在老裴大哥“烦人”的呓语中将那条瘦胳膊塞回被窝去。

        (战友裴玉山)

        为了不总是打扰老裴大哥睡觉,当兵不久我给爸妈写信,提出要一块手表。

        爸妈后来委托在16军48师当摄影干事的老舅高万鹏给我捎来一块表——那是爸爸当时戴的手表,表盘发黄,表盘上有一些不认识的外国字,不知是什么牌子,爸妈也没对我说是什么牌子的手表。当时军营流行的是中国上海手表和丹东海鸥手表,都是白色表盘。收到爸爸那块手表之后,我感觉黄表盘有些老旧,听说丹东有一家表店可以镀新表盘,遂找机会去丹东将爸爸这块手表的表盘镀成白色,顿时感觉时髦不少。

        几年之后我才知道,爸爸给我的那块手表是瑞士德奇利斯腕表,是世界名表,这种名表都是黄色表盘。

        十几年后我看了一篇小说,故事梗概是:一位小提琴家在旧货市场偶尔发现一把名贵小提琴,小提琴家没讲价当即决定买下这把小提琴,但是恰巧没带够钱,于是双方说好第二天见面完成交易。卖主回去之后感觉这么一把旧琴卖了这么好价钱,有点儿愧对买主,一时心血来潮,决心用行动补偿买主:他用砂纸将琴面打磨一番,并且刷上一层亮油。第二天,当小提琴家拿着钱兴冲冲来到市场买那把小提琴时,他傻眼了,卖主的画蛇添足破坏了这把小提琴的音质,毁了一件名贵乐器!

        掩卷后我顿感脸上发烧——我就是那位卖小提琴的傻家伙,我的虚荣和无知让我毁了一块名表!

        近几年我得知:这块表就是妈妈托爷爷在沈阳由大舅陪同买的那块瑞士德奇利斯表。当我从部队来信向家里要手表时,爸爸二话没说,从腕上解下这块手表就捎给我了。一年之后爸爸用积攒的工资又买了一块上海手表,这时弟弟明武当兵了(16岁),他在临江边防部队某连当司号员。有一回该连车连长到集安办事,爸妈前往看望,车连长说起弟弟为了掌握时间吹号,始终把连队的小闹钟挂在身上,训练行军野营拉练一路叮叮当当,成为连队一景。爸爸听说之后,二话没说,马上将第二块表从手腕上撸下来,让车连长捎给了弟弟。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夜间站岗的难处还有寂寞,一个人孤零零地杵在门口,抱着一支没有子弹的半自动步枪,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干靠那一小时。不过我倒很享受这种寂寞,起码这一小时内大脑的空间完全属于你自己。所以每逢站岗时候,我就会让自己的思维四处流浪:

        有时候我会在思想深处检讨自己到部队后的表现,哪些成绩需要发扬,哪些不足需要改进,和哪个战友需要加强团结,下阶段应该如何好好表现等等。

        有时候我会想着应该给爸妈写信了,在信中应该述说什么内容,在心里打着腹稿。

        逢到月夜也有诗情画意的时候,我站在宿舍门前的岗位上,低头可见山坡下耸立在团部操场小桥旁边那棵孤独的大榆树,抬头可望斜依在西大砬子山尖儿上的圆月,我就想:如果给军营命名十景的话,那么,“孤榆傲雪”和“西峰冷月”肯定入选。

        更多的时候我是畅想自己的未来,将来我能做什么?我能成功吗?我的一生会是什么样的一生?

        其实,新兵站夜岗最大的问题是胆小害怕,特别是值班巡逻哨的时候,要进入团首长住宅和团直机关进行巡逻,完全进入营区的很暗。虽然随着带着一支56式半自动步枪,但是连里不发子弹,怕走火,那支枪就如同烧火棍。由于营区没有路灯,那是真黑呀!那年头讲阶级斗争和反帝反修教育,就觉得黑暗中总有地富反坏右和叛徒特务的眼睛在盯着你,握着匕首端着手枪拎着斧子随时向你扑来。结果一紧张,就难免闹出让人啼笑皆非的“幺蛾子”。战友金岩和焦小江就闹出这么一出“指驴为马”的糗事:

        (战友金岩)

       金岩讲述了这个故事:那天晚上金岩和焦小江一班岗,由于这是第一次完全由两个新兵站夜岗,没有班长或老兵带班儿,所以两个新兵都很紧张。偏偏那天他们两个新兵是巡逻哨,必须离开特务连门前到营区巡逻,这就让他们完全走进了营区的黑暗。突然,走在前面的焦晓江停住脚步,神色紧张地压低声音对金岩说:“有情况!”两人凝神静听,果然有马蹄的“咔哒咔哒”声,而且声音由远而近越来越大。朦胧中两个新兵向马蹄声响处张望,见从一营驻地方向一个黑点儿逐渐向他们袭来。金岩脱口而出:“骑兵!”两个新兵迅速卧倒在路边。“骑兵”越来越近,马蹄声越来越响,两个新兵同时高喊:“站住!不许动!”“骑兵”根本不听警告,从他们面前飞奔掠过。两个新兵站起身朝“骑兵”远去的方向望去, “马”上没有兵,咋回事?再细看,马头上竖着两只长耳朵,嗨!原来是夜游的一头驴……

        (未完待续)

        朝鲜油画:

        收藏珍品。馈赠佳品。装饰精品。

画名:《火焰山》,

画种:朝鲜油画

画家:(金)明奎(명규)

职级:一级画家

规格:161厘米×95厘米

价格:1800元(裸画价)

画家简介:

1975年出生于新义州市,1999年毕业于平壤美术大学油画系,在于白虎美术创作社创作,代表作《虎啸丛林》。

 联系手机:15943506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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