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去汕头打工,晚上出来逛街的时候,看到路灯下有人在卖皮鞋。一排排的在路边摆着。当时我很奇怪,为什么要在路边卖呢?黑黑的光线也不好。后来才知道,那些鞋子大都来路不明。在某些工厂宿舍里,等工人都睡着了,就会有人拿着蛇皮袋把床底下的鞋子全部偷了去,打包卖给外面的人。那些在路灯下卖的二手鞋,大多来源于此。
我也在那里买了一双二手黑皮鞋,图的就是便宜,而且不是皮革鞋。新的要几百块,旧的只要几十块钱。当时一个月工资才几百块,哪里舍得买新的皮鞋啊。何况旧皮鞋穿出去别人一点也看不出来,打上鞋油,用布条来回拉的亮亮的。那时候为了找工作,我曾经走过多少陌生的路啊。走路到工厂应聘的时候,鞋面上面荡满了灰尘泥土。我就拿着纸巾沾着路边的积水把鞋面擦亮一些,再进去应聘。没有纸巾时,就在绿化草丛里撇着脚把鞋子拉干净再进去。
后来鞋子开胶了,阴雨天会有水进去。值得庆幸的是,就算袜子湿透了,自己不吭声别人也看不出来。何况还有晴天呢。再后来鞋底越磨越薄,鞋尖都翘了起来,无形中竟然还跟了一段时间的潮流。最后实在没法穿了,它也尽完了作为一双鞋的使命,只好把它丢掉了,好像丢下了陪我走过很多路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