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 牙
一年多前,左边牙齿开始咬不动东西,昨天右边一颗大牙又掉半块,不得已送完孙子就直奔医院去看牙。
离上班时间还差十几分钟,走廊里已有七八个人在等了。两点半大夫准时来了,我急忙走到大夫面前向他说明了我的情况,大夫看了看说让我先等一会。
看牙非常慢。第一个进治疗室的是位七十几岁的大爷,进去约十来分钟后就出来了,陪大爷看牙的是大爷的姑娘,中等个,四十多岁的样子,在我看来长的还算漂亮,衣着也比较时尚。因漂亮我也不免多瞅了几眼,纹着眉涂着口红,白皙的皮肤上扑了淡淡一层粉,和留着胡须、衣着朴素的老大爷还是有点反差。
从治疗室出来后,父女俩坐在了我对面的廊椅上。刚开始俩人都没说话,坐在一旁的女儿一直在看手机,约七八分钟后大爷说话了,因距离远听不太清,好像是在说之前在县医院做的牙咬不动,说着说着还从嘴里取下假牙,伸到女儿眼前,这时的女儿一脸的不屑,只斜视了一眼,一句话没说,继续看手机,而大爷自顾自的说了两句后将假牙又放进嘴里。看到这一幕,我忽然心里一酸,想起已经走了二十几年的爸爸。
爸爸四十几多岁时身体就不太好,记得九十年代初有段时间爸爸身体欠佳,妈妈工作又忙,而我因工作相对闲点,所以每周二次陪爸爸去医院看病的任务自然落到我身上。
早上我先去单位,打扫完卫生后,如果没啥着急的工作,就去办公室主任那请假。从单位到娘家骑自行车六七分钟就到,到家放下自行车后,我会搀着爸爸的胳膊慢慢的往医院走,正常十来分钟就能走到医院,而爸爸因行动迟缓,所以我们需要二十几分钟,看的是中医,抓好中药后我又搀着爸爸一起回家,把爸爸送到家后再骑上自行车去单位。
到九十年代末,爸爸身体每况愈下,说话都听不太清,我和妈妈带着爸爸去医院检查,结果是咽喉部位的病,并且已经是晚期了。那段时间我跑娘家的次数几乎是每天一趟。
开始爸爸还能在家自己走走,后来不小心摔了一跤,从那天起爸爸就卧床了。白天妈妈照顾,晚上我和姐姐妹妹轮流陪护,爸爸夲来就瘦,卧床时已瘦的皮包骨了,躺在床上不仅身体垫的难受,还要忍受病痛的折磨。爸爸的病在咽喉部位,到后期就说不出来话来了,只能发出“嗯嗯”声。白天家人出出进进还好点,到了夜晚,爸爸“嗯”一声我就得起来帮他翻一次身,而不到十分钟爸爸又会“嗯”一声,我又得赶紧去给他翻身,折腾的我几乎整休不能休息,而此时的我也变得少了耐心,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卧床四十多天后爸爸走了,出殡的那天我大哭,忽然觉得爸爸走了,再也回不到他生活的城市,我也再没有机会挽着他的胳膊一起走,泪水无法控制,像断线的珠子几乎流了整整一天。
常言道“父母的心在儿女上,儿女的心在石板上”。其实,现实生活中,一旦父母老了病了,自理能力变差时,他们就变成了儿女们的负担,你有时可能会想这负担啥时候能卸下,特别有些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时间久了,把儿女们的孝心也消磨殆尽了,剩下的只是疲于应付。
辛向梅
2023.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