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历癸卯秋,诗友赴疆至塔里木。入轮台,见黄沙千里,玉宇无边。乃步入胡杨林,观其风采,沿古道随心拍摄于河畔,嘱吾依景以赋之。
吾察之轮台胜境,在胡杨一家:连碧落,覆黄沙;如金耀日,若水烹霞;纵横何远?生死无涯;此则为沿河之大观也,时人之颂多矣!
然则生同霞绮,死傲残躯,引得去来,每叹荣枯,观罢之心,可有别乎?
若夫蓝天去雁,寒水生文;遥山覆雪,野草粘云;黄沙起伏,白苇缤纷;霜风似笛,羊马成群;斜阳若醉,丹叶如焚。游人至此,则觉宜诗宜画,亦幻亦真,满目欣欣,日暮而忘归也。
至若黄沙覆雪,乱絮堆天;霜摇玉树,鬼哭冰川;野无人迹,林隐鸟言;湍流忘泻,银汉深潜[注]。望来两岸,枯去三千;枝留岁月,干裂风鞭;盘根未朽,青梦何圆?开疆人至,如见先人折戟,壮士埋边;其魂不死,其韵万年。于是捧霜作酒,泪祭寒烟!
嗟夫!吾虽蓬蒿之子,却与二者同心:遇秋红而放任,逢不朽以沉吟。顺时而发,逐美而音。不求粉饰,只重追寻。叹跟前而不忘过往,预未来而不尽当今。嗟千里送来秋色,赋一怀以谢情深。
注:银汉,即马口银汉,新疆著名的淡水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