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板井豆腐坊吃过午饭后,我们去参观“文庙”,这也是预订的古城内最后一个景点。文庙位于临安路北正街,距西门大板井约1.2公里,步行20来分钟。建水文庙始建于元朝(公元1285年),至今已有700多年的历史,占地面积广阔,建筑规模宏大,在全国仅次于山东曲阜孔庙,以其历史价值、艺术价值、人文景观和儒学内涵,构成了我国当代著名建筑学家梁思成先生所说的“伟大人格的圣地”,吸引着海内外的众多游客到此参观、考察。文庙采用南北中轴线对称的宫殿式,仿照曲阜孔庙的格局建造。建筑群宏伟壮丽,结构严谨,给人以庄严肃穆之感,为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建水增添了极其丰富的传统文化内涵。
景区大门是庄严的“太和元气”坊,为何文庙的大门不标识“文庙”字样?太和元气是什么意思?我要弄清楚。“太和”就是“大和”的意思。“元气”是指产生和构成天地万物的原始物质。“太和元气”就是指天地、日月、阴阳汇合之气能够和谐统一地相融在一起。这正是世间万物生长的最高境界。在文庙中建造此坊,意喻孔子的思想达到了一种至善至美的大和境界。文庙中的其它大小牌坊都是对“太和元气”坊的呼应与烘托。进入大门,绕过孔子圣像,迎面为近40余亩的“泮池”,呈椭圆形。瞬间让我想起长江大学城中校区的泮池,据说是东汉名儒马融设帐讲学的地方。我在这里工作了十多年,对泮池有种特别的情感。古时候,凡是学堂前面通常会建有水池,被称为“泮池”,不过泮池这个称谓太高雅,一般人不太懂,人们还是习惯称它为学海。正所谓“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嘛。
泮池四周有步道和红墙相围,道旁树木葱茏。池中有一小岛,岛上建有一亭,名为“思乐亭”,有桥与池堤相联。蓝天白云,绿树弄影,碧波荡漾,鱼儿游弋,景色宜人。旧志记载:泮池“澄泓如镜,上面石台肪截,宫墙万仞,金碧交辉,宏整巨丽,冠迤东西”。
泮池北端筑有半月形台唇,台前围以白石栏杆,中心位置立有“洙泗渊源”坊。这四个字又有什么含义?查资料得知,洙水和泗水是古时鲁国国都曲阜的两条河流,交汇处即是孔子的出生地,后来又成为孔子聚徒讲学的场所和儒家思想的发源地。所以,“洙泗渊源”的含义表面看是孔子家庙的元素体现,深刻涵义则是儒家学说的源远流长。牌坊东西两侧分别是砖雕 “二龙戏珠”和“双凤朝阳”,寓意龙凤呈祥。台唇两边红墙上镶嵌着“鸢飞鱼跃”四个楷书大字,语出《诗经》:“鸢飞戾天,鱼跃于渊”,大概是赞美孔子的思想上可达天,下可入渊,充满宇宙。穿过牌坊回头看,牌额上书有“万世宗师”四字,视线再往前,泮池中的思乐亭正处中间,亭尖指向远处山峦的最高峰。这应该不是巧合,是设计者的匠心独运。
经过洙泗渊源坊便进入文庙建筑园区,沿中轴线有序分布着众多牌坊、殿堂、亭阁。有一坛(杏坛)、一圃(射圃)、二殿(大成殿、崇圣殿)、二庑(东庑、西庑)、二堂(东明伦堂、西明伦堂)、三阁(尊经阁、文星阁、柱香阁)、四门(棂星门、大成门、金声门、玉振门)、五亭(敬一亭、思乐亭、斋宿亭、东碑亭、西碑亭)、六祠(寄贤祠、仓圣祠、名宦祠、乡贤祠、节孝祠、忠义孝悌祠)、八坊(太和元气坊、洙泗渊源坊、礼门坊、义路坊、道冠古今坊、德配天地坊、圣域由兹坊、贤关近仰坊)。这些建筑疏密相间,高低错落,规制严谨,给人古朴典雅、金碧辉煌、宏伟壮丽的感觉。其中,最吸引游客的无疑是“大成殿”。它是文庙的主体建筑,也是祭孔活动的核心位置,一字排开的五间殿堂,琉璃黄瓦,翘角飞檐,巍巍宏丽,气象庄严。殿檐下悬挂着“先师庙”三个鎏金大字匾,笔力雄浑遒劲,匾沿镶嵌着玲珑剔透的木雕龙凤。撑持左右前檐的两根石柱,中部镌刻成龙腾祥云状,“石龙抱柱”,雕工精巧,据说是镇庙之宝。木屏门透雕出神采各异的生物图画,当中六扇为“六龙捧圣”,象征孔子的学说和思想在古代意识形态领域内至高无上的地位。正堂置有圣龛,孔子的塑像供在雕龙宝座上,周边立有孔子得意门生,以及一些对儒家文化传播发展具有重要贡献的古代学者塑像。殿前置乾隆年间铸造的大铜香炉一尊,香炉上部覆以楼台,盘绕游龙十余条。又有石刻“孔圣弦颂图”一块,孔子席地而座抚琴授课,四弟子肃立恭听。东西厢房是祀奉先儒的场所,先贤79人、先儒75人依次供奉于内。碑文记载:此庙“殿堂门庑,圣贤肖像,刻雕藻绘,金碧辉煌”,“遂成一观焉”。
园区内树木种类繁多,松、柏、竹、柳千姿百态,名花异草争奇斗艳,整体静谧幽雅。阳光从树叶间洒下来,细碎地散落在花径草地。走在石板路上,微风拂面,空气清爽,我的身心受到了文化和自然的双重洗礼。
离开文庙时我不禁感叹,建水古城历史悠久、人文荟萃。古建筑、古井、紫陶令我感受到了历史的厚重,学政考棚、文庙又让我呼吸了崇文尚礼的气息。享有“文献名邦”、“滇南邹鲁”之美誉的建水古城不愧为云岭高原上的一颗璀璨明珠!
2023.1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