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言】
說到“寓言”,您會想到什麼呢?坐井觀天?守株待兔?朝三暮四?濫竽充數?這些短小的,有趣的,寄托一定道理的故事,伴隨著我們成長,講了一些可笑的事,告訴我們怎樣做是愚蠢的,千萬不能學他們……
那麼,我們熟識的寓言,還有什麼秘密呢?《說文解字》中說:寓,寄也。言,直言曰言,論難曰語。可見寓言不是兩人討論,而是一方表達;不是直接表達,而是借物寄情。正如我們知道的那些寓言,往往都是正話反說,以“愚”言志的。
【說愚】
或者您要問了,為什麼有話不好好說,非要預設一個愚人呢?寓言作為另一種文學體裁,與正言直言相反,正是說理的完美補充。我們知道經典、六藝都是在直言道理,教育人們如何是正,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那么熱衷。而寓言正好彌補了這個空缺,它更有趣,通過說別人的愚而反襯正,人們就更容易接受了。
即使,從錯誤中學習是一種方法,但人們真的能從摔跤中學會走路嗎?真能學習,又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呢?其實,人們是從走路中學會的走路,應從正常中學習正常,而不是通過吃遍所有毒藥,去了解哪些是沒有毒的。所以,我們從一句論語中,可以得到一定的道理,從寓言中,卻可以讀出不同的東西。因為,故事本身沒有道理,是說故事的人,想表達自己的道理。是讀故事的人,自己心中有道理。我們從寓言中得到的,其實是自己的道理,解讀寓言的深度,反應的也是讀者自己的認識,學養以及處世態度。
如果說直言是為君子而作,寓言則為常人而作,為孩子而作。如果說直言是正說道理,寓言則更多是諷諫刺世。使搖擺的人明志,使蒙昧的人開智。所以,我們讀寓言,不是為了看別人的笑話,不是為了學習作者的觀點,而是從中看到“道理”。以“正經”去度量。辨其常行,是其所是;判其愚行,非其所非。
【新解】
所謂“新解”寓言,並非歪解另說,而是從“正”從“常”去看,以“道”以“理”去評。用聖賢的思想,去看到更深的問題,時人的問題,發現符合經義的君子之行。
在雅言學習中,先生從不同角度教導弟子,以課程教其學理,以三境練其口耳,以詩詞磨其文字,以論題考其應世;又以論語正其經,以贊語連其緯,以寓言實其用。方法雖多卻一以貫之,在善善的基礎上,使弟子不斷提高學養,落筆能寫,開口能吟,內明常理,外通世事,深習聖王思想,更能以道為學為人為事業。真正地修齊治平,真正成人,為君子。
🌿讀【寓言新解•說愚】系列,與雅言弟子一起重新“認識”那些耳熟能詳的故事,學習聖人之道,應世之法吧~
原文
景公遊於紀,得金壺,乃發視之,中有丹書,曰:“食魚無反,勿乘駑馬。”
公曰:“善哉,如若言!食魚無反,則惡其鰠也;勿乘駑馬,惡其取道不遠也。”
晏子對曰:“不然。食魚無反,毋盡民力乎!勿乘駑馬,則無置不肖於側乎!”
公曰:“紀有書,何以亡也?”
晏子對曰:“所以亡也。嬰聞之,君子有道,懸於閭;紀有此言,注之壺,何鄙也,不亡何待乎?”
《晏子春秋》
🌸寓言新解🌸
前言
“金壺丹書”所喻者,經典也。宇宙周流不盡,大道亙古常新。華夏文明博如夜空,思想精髓璨如星海,然如何識之解之?且以“丹書”之遇而析之一二也。
紀王置書
金壺者,貴重之器也。丹書藏於金壺者,可知紀王乃視書為寶也。然其真知書乎?否也。持經在手而終置於壺,何哉?未得其真義也。經典者,文化之經,萬世之法也。經師者,傳經之師,解經之人也。文以載道,道以釋文,是故欲明經典者,必得通經在道之人也。非在道之人而持經典,或識字而不知其事,或知事而不明其理,或明理而不解其義,或解義而難至其道也。故曰雖持經典而未得真也。
丹書置於金壺譬如楚龜供於廟堂,雖居至高而死也久矣。子曰:君子欲訥於言而敏於行。蓋言君子服其義,含其言,行其事,成其功,必行而有得,習而有德而後言也。持經而不立經,念道而不行道,是止而不前,未能善善也。未能善善者,終將為惡也,故曰雖持經典而未能行也。
景公解書
如景公者,見食魚無反而思惡其鰠也,見勿乘駑馬而思惡不遠也。見事而先見害,求道而先求利者,是因惡而善,為用而學也。因惡而善者,不得善也,為用而學者,終為器也,之二者皆不能得道也。夫學不在趨利而在成人,是盡其生也。行不在避害而在習仁,是盡其性也。必也成人習仁,方能幾於道也。見惡不見道者,故曰雖持經典而未得法也。
晏子釋書
有晏子者,能解經以諫君主,乃行臣子之責也。然其亦囿於所學所見而未盡經典之至義也。夫毋盡民力斯為善治國乎?不近不肖斯為善用人乎?治國之道在於新其民,不獨慎用民力也。用人之道在於用其善,不獨遠放不肖也。故以道解經者,必得文化之大也。以經行道者,必得文化之高也。晏子唯以文詞釋經義,仍是立在淺處,故曰雖持經典而未得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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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君子之於道也,必得其真,必得其行,必得其法,必得其大也。君子明明德於天下者,必承其師而後傳,必誠其仁而後行,必成其功而後明也。如今之世,四庫經典浩如煙海,網絡信息蓋地鋪天,新說名嘴接踵而至,各家觀點眾說紛紜。又厭棄經典而徧求西思者有之,不求甚解而盲從徒勞者有之,佔有書籍而自專不學者有之,斷章取義而挾私誤人者有之,時人求新求利而忽本輕義者眾矣。嗚呼!學統幽傳而經師難覓,世風變更而親長失教矣!
夫民族之興衰源於文化,文化之隆盛本於傳承。承者,重經師而繼正學,是明一而行也。傳者,習聖學而弘大道,是反一而復也。明一反一,日行日新,方能幾道也。是故欲復興中華文化者,必本傳統而重傳承,行道義而日日新也。夫如是,則聖道可興也,盛世可計也,中華文化之盛照於天下可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