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已至秋,菊花初绽,层林尽染。周末,与爱人一起登孤峰山,赏秋,锻炼。
孤峰山是万荣县境唯一的一座山,没有高耸入云的磅礴,没有流水潺潺的柔美,没有车水马龙的喧闹,没有香客如云的缭绕。它像一个孤寂的老者,敞开胸怀,黙然耸立,凭松树林立,涛声细细,任飞鸟绕林,鸣声阵阵。每天,孤峰山接待着星星点点的游客,悠闲、散漫。
即便如此,因为是家乡的山,是熟悉的山,一提起爬山,我最想去的依然是孤峰山。
上午十点半,我们夫妻二人驱车到山门前。山门前还没有停放的车辆,可能我们就是最早的游客。一进山门,便是一条陡而长的坡。爬不了100米,我便开始喘气,只感觉嗓门发紧,小腿发酸,浑身冒汗。这个时候,如果意志不坚定,回头就能够看到山门,一但返回去,成功就毁在了起点。我向路的两边睃巡,左边是没有一滴水的龙腾瀑布景设,右边是密密麻麻的松林,遮天蔽日。细细的一缕阳光努力地从树缝间穿透,在树与树之间照耀。树下,依然有小花开放,黄的、紫的,颜色不那么鲜亮,但却点缀着这即将枯萎的秋。我被树下的小花儿感动着:只要有一缕阳光,都要努力绽放。“呼哧!呼哧!”我的耳朵里灌满了自己短促而沉重的呼吸声。我一步一喘,小步前行,终于,爬上了一个陡峭的山坡。
转过一个弯,顿时感觉明亮了很多。以前爬山,每到此处,爱人总兴奋地提醒说:“你闻,松树的香味!”也许秋天的太阳不再爆烈,我们使劲地抽动着鼻子,想要嗅到天然的松香味,然而没有。爱人放开嗓子,长啸一声,声音厚实而悠远,竟没有吓到树上的鸟儿。爱人惊奇地说:“鸟儿竟然不怕?”我笑了:“林子本就是鸟儿的家,对于鸟儿来说,我们才是这山林的客,它比我们还熟悉这儿,有何怕?”
没轻松几步,又是陡峭的山坡。这一次爬坡,跟第一个坡的感觉又完全不同:身体好像适应了似的,嗓门也不疼了,喘息也不那么厚重了。我把喘息当作节拍,尽量让步子和喘息合拍。一只白色的蝴蝶在路边翩翩起舞,我的心也随之雀跃。再看路边,新栽的红叶树色彩艳丽,像绽放的花儿,为单调的松林增添了几分活力。偶尔,从林子里传来一声鸟叫,轻快,又有几分遥远。蜜蜂在花丛中嗡嗡地叫着,忙碌地采着花蜜。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呼吸基本恢复了常态,我不再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不知不觉,行至长寿亭。回头一望,看到了一座山头。我惊喜地问爱人:“咱们这就算翻过了一座山?”爱人点点头说:“对呀!”没有想到,只要眼中有风景,攀登便可以在快乐的行进中完成。
接下来,所有的攀登也只是普通的行走,坡似乎也不再那么陡了,偶尔还走一截下坡路,倍感轻松。和爱人虽然同行,但我们各有所乐。爱人一会长啸一声,想寻求山林里的回音;一会儿观察路边的石头与山路的变化,寻求其中的缘由。我则更喜欢发现路边有巨形的草儿、新奇的花儿、红豆似的野枸杞,拍个照,记录自己的新发现。
一个多小时,我们就走到了金顶庙。护林员坐在庙前的小广场上,用手吃力地剥着自己打下的柏树籽,准备做个健康枕。他和爱人是老熟人,坐在一起聊同行的几个护林员。虽然攀登的时间不长,但因为消耗大,我们俩都有点饿。我们拿出自己带的馒头、咸菜、水果、饮料,开始享用。平时吃饭,我很少吃馒头,然而今天,掰一块馒头,夹一点咸菜,我又吃出了馒头久违的麦香味,每吃一口,口里都是满足,心里都是喜悦。这饭,比那热腾腾的火锅还要贴心,比那山珍海味还要可口。
吃完饭,攀登到顶,轻而易举。下山,我录制自己背诵的欧阳修的《秋声赋》,感受着浓浓的秋意,咀嚼着“百忧感其心,万事劳其形。有动于中,必摇其精。”很快,就行至山下,完成了孤峰山攀登任务。
这是最轻松而最充实的一次爬山。爬山可以这样走,人生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