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二在地上打着滚,腰疼得仿佛是断了一般,发出杀猪一样的干嚎声,把一旁的人都看傻了。培二来家拜年,刚刚还好好的,正端着碗吃饭,有说有笑,突然就像变了个人,把我们都吓着了。
果然,只见父亲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培二的哼哼声逐渐小了下来,慢慢的能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墙走路了,甚至还接着干了两大碗饭。
这是什么神操作?我百思不得其解。
反正培二吃过饭后,是自己走着回去的,就像没事人一样。
我对父亲的崇拜瞬间上升到了新的高度。村里的小红二考上了大学,父亲说是他家祖坟埋得好,银贵做生意赚了钱,父亲又总结为他家屋基选得独特。“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平时眼皮或者嘴角长个疮,父亲就会让我们去看哪个窗子上是不是有钉子,有的话,赶紧拔掉,不出两三天,准好!父亲的话,我一直深信不疑。
把我送到镇中学念书,是父亲最大的错误,课堂上老师让我们要相信科学,坚决抵制一切封建迷信,牛鬼蛇神。自那时候起,父亲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就开始动摇了,用老师的话说,父亲弄的那一套都是迷信。回到家里,我准备对父亲展开挽救,以免他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老祖宗几千年总结出来的东西,我一个才上了几天学的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试图将其推翻!父亲怒不可遏,大骂我胆大包天,不知敬畏,忤逆!
出门看日子,结婚算生辰八字,这些都还算正常。小孩出生,父亲连续熬了几个通宵,电话来要求我请医生把剖腹的时间安排在指定的时间,具体到分。在医院看来,这简直是无理取闹,医生对我一顿的猛批,“这么多台手术,我能给你排上就不错了!不做拉倒!”
手机号、车牌号,商品房的楼层、房号,父亲一手包办,不给任何反驳的机会,用二姐的话讲,可以不信,但绝不能反驳。
老屋门前的树都被父亲砍光了,路也被加宽了不少,他说要打造了一条光明大道,让我们在外的打拼之路畅通无阻。
院子里,父亲拿出一大堆的书,想要将他几十年的衣钵传给我,我瞬间头疼起来,赶紧把上小学的大儿子喊过来。
“我肚子不太舒服,先去上个厕所,好好跟你爷爷学学。”
“你还记得培二不?那年来我们家拜年,痛得在地上打滚,当时爸爸拿谷草和鸡蛋给治好了,但听说回去第二天又复发了,拉到医院拍了个片,查出来竟然是肾结石,哈哈哈哈!”屋子里的二姐笑得眼泪都飞了出来。
“千万不要学你爹,嘴上答应得好听,实际上净是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