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树,总在那里

笑从双脸生
创建于2020-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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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门口的的大道边,有两片小树林,以合欢树为主。春末夏初,粉白的,淡红的,小扇子般的合欢花总会满树满树开放。于是,每年的这些时候,我总是会想起史铁生先生的散文《合欢树》。

      文中写道:那是母亲在给双腿瘫痪后的“我”找工作时从路边挖回的一棵小树苗,尽管母亲爱花花草草,但那时的她痛苦着儿子的痛苦、焦虑着儿子的焦虑,无心侍弄,小苗只是寂寞地过着日月;第二年,未发芽;第三年,长了新叶,渐见茂盛,母亲以为是好兆头;又过一年,移栽至窗前地上……悲痛弄得“我们”都把那棵小树忘记了。

      提起那棵合欢树是后来再次回到小院。

      三十岁时,史铁生的第一篇小说发表,但母亲已不在人世;又过几年,另一篇小说获奖,母亲离世已七年;文章陆续发表,陆续获奖,母亲却永远不再。母亲去世后,他搬了家。史铁生说,“我很少再到母亲住过的那个小院儿去”。即使后来,他再次到那小院儿里,听院儿里的老太太提“到小院儿去看看吧,你妈种的那棵合欢树今年开花了!”时,他“心里一阵抖”。为什么“很少再到母亲住过的那个小院儿去”,为什么“心里一阵抖”?

       这合欢树,哪有欢?分明只有痛啊!儿子身上的病痛在母亲是双倍的心痛,母亲的离世在儿子更是无数倍无以言说的悲痛!

      在平淡的语调中,作者慢慢地回忆,慢慢地怀想,慢慢地咀嚼着那种压抑在心里的、让自己又悲痛又愧疚的思念。他说“人有时候只想静静地呆一会。悲伤也成享受”。

      文章无一处提到母爱,却无一处不是在赞美伟大深沉的母爱。

  阅读这样的文字,你会感觉那千遍万遍寻找却再也无处可寻的伤痛就如一首最深沉的乐曲,在低低地无限循环,无论你听与不听,它总是在环绕着你——如母亲的爱,如儿子的念。

      可是,为什么最深厚的母爱,我们总是在悼念亡母的文章中才能感受到?我想起胡适的《先母行述》中“生未能养,病未能侍,毕生勤劳未能丝毫分任,生死永诀乃亦未能一面。平生惨痛,何以如此!”;想起老舍的《我的母亲》中“生命是母亲给我的。我之能长大成人,是母亲的血汗灌养的。我之所以能成为一个不十分坏的人,是母亲感化的。我的性格,习惯,是母亲传给的。她一世未曾享过一天福,临死还吃的是粗粮。唉!还说什么呢?心痛!心痛!”;想起季羡林的《永久的悔》中“当我从北平赶回济南,又从济南赶回清平奔丧的时候,看到了母亲的棺材,看到那简陋的屋子,我真想一头撞死在棺材上,随母亲于地下。”

       相比于这些大师们怀念亡母时的情感激荡,史铁生的似乎更平静。然而,也正是这简约、淡泊的笔调,将深沉的母爱、深情的缅怀从作者的内心缓缓抽出,又深深地植入读者的心里,叩击每一个成年人被社会磨砺得坚硬的心灵深处最柔软的一个地方。

     

  此文已被编入高中教材,只是,今天校园里的少年青年,他们原本就柔软的心灵又是否能静下来感受这份需要阅历的积淀才能读懂的母爱?

      这个年龄的他们,正如花一样绽放,像树一样长高。他们渴望更广阔的天地、更自由的空间。相比于依恋,他们似乎更愿意向前冲,快快挣脱家的束缚——他们逐渐厌烦了母亲的细细叮咛,不屑于父亲的粗犷拥抱。

  或许,只有在历经成长的磨炼后,读《我与地坛》,读《合欢树》,我们方能读懂史铁生,读懂母爱。

  今夜,学生早已离校,行人也已散尽。独自走在合欢树下,一阵浓郁的芬芳扑鼻而来。路灯下,一棵一棵的合欢树彼此依着、站着,树冠上一圈儿的粉红、嫩白,连那香气儿,似乎也是粉红的、嫩白的——无论你在哪里,树总在那里,花香总在那里,母亲总在家里——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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