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那些事(原创)

湖畔之子
创建于2023-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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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那些事

     一大早,老张就给我打来电话,说他被抖音里“遥遥领先”的声音所吵醒,老婆告诉他,华为的5G“争气机”上市了,要他去市里带一台回来抢先体验一下,老张擦了擦眼角的眼屎,一脸的懵逼,华为不是没有5G芯片么?怎么就出了个5G手机?这个夏天,先是淄博烧烤,后又是贵州榕江村超,最近茅台又和一个做咖啡的搞到一起,弄了个什么茅台咖啡拿铁,老张觉得仿佛是在梦中,这些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人生不长,却经历了非典和新冠两次疫情,西边俄罗斯和乌克兰打了一年多,仍是难分胜负,向东小日本又逆天的突然宣布要往太平洋倒核污水,而且还是几十年,三战仿佛就在眼前,老张经常都在和我感慨,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还能不能活到自然终老。老张也许是想多了,他说管他妈的那么多呢,每天眼睛一睁,又是美好的一天......只是这些年时间过得太快,世界变化太快,老张小时候看的神话小说里的故事,短短几十年间,都变成了现实,让人有些应接不暇,反应不过来,人到中年,那些年,发生的那些事,常常让老张陷入沉思。

     

放牛时光

     

     老张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家里三姊妹,老张排行第三,那时候的老张还是小张,所以小时候的老张在家里面的工作主要就是放牛,牛是家里主要的劳动力,几十亩的田地,都要靠牛去协助大人们完成耕种,所以一到清晨,天刚蒙蒙亮,村里的小孩就都赶着自家的牛上了山,那时候的山,草没有现在这么深,树也没有如今这么密,小孩们把牛赶到山上后,就任由牛儿满山的跑,小孩们也有自己的玩法,弹弹珠,捡子(捡来一堆石子,翻着手板手背,每次从地方抓起一颗,然后再让手背上的石子掉下一颗,以此来分出胜负),用竹子和筷子做成枪,到处去寻鸟。老张和别的小孩不一样,老张有时候也和其他小孩玩,但更多的时间,老张会在“夹支孔”下夹本小说,牛在一边吃草,老张在一边看书,大多数情况是,老张的书看完了,牛也吃饱了,老张赶着牛回到家,结束快乐的一天,但偶尔也会发生一些意外,有一次,老张看书太过于沉迷,天黑了也没大注意,牛早已不知去向何处,等到老张抬起头来,才惊慌失措的到处找牛,最终牛也没找到,等到第二天,同村的人牵着牛找上门来,告诉老张的父母,老张家的牛把他家一块地里包谷都啃了个精光,问老张父母做何处理,于是老张的父母向人家小心的赔着不是,又承诺等到秋收过后,赔人家几百斤包谷,同村的人才不依不饶的回去了。那人走后,老张自然少不了一顿毒打,直打得皮开肉绽才作罢。

     小学六年,老张放了六年的牛,老张有时候做梦都和牛在一起,突然有一天,大人们早上起来发现老张不见了,床上的被子也不见了,于是到处去寻找,村里面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有发现老张的身影,可把老张的父母吓个半死,不知道是不是被野兽叼走了,可大人们想不通的是,解放都这么多年了,村里面早已没有了大型野兽出没,正当大伙准备报警时,老张的哥哥去屋后看了一眼,才发现老张连人带被子都跑到牛圈里面,老张醒来后告诉大家,他晚上做梦,梦见自己将一捆干草扔进了牛圈......

     慢慢的,村里人耕地都不再用牛,小孩们也没了事做,上学也都到离家很远的镇上去,村里的牛自然也越来越少,直至消失。

    老张每次从省城回到老家,看到村里的田间地头那长势喜人的野草,都会想起小时候,会喃喃自语“这个地方要是放牛的话,牛该有多高兴啊”。

     

     N校“徐志摩”

     不知从何时起,同学们开始给老张起了这样一个名字“N校徐志摩”。2003年,非典过后,老张背着母亲到镇上新弹的被子,带着缝进内裤里面的钱(那里面有老张几个月的生活费),千里迢迢到了古都南京,老张记得,那时他第一次离开县城,第一次到那么大的城市,第一次看到了那么大的学校,军训的第一天,老张就差点找不到自己的宿舍,学校里的房子到处都一个样,那时候的老张,没有手机,不知道如何和宿舍的同学联系,老张出来买个脸盆的功夫,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学校一共有梅兰竹菊四个院子,每个院子都有四栋宿舍,老张告诉我,那天晚上,他就像最近上映的满江红电影里的演员那样,一个晚上都在巷子里面穿来穿去,“一报官”!老张说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他吓得从电影院的椅子上弹了起来,差点把他送回了N校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宿舍楼里。

     老张已经记不清,他是什么时候爱上写作的,老张说,他在老家县城念中学的时候,经常都是全校前几名,到了大学,挂科却成了家常便饭,每年开学,老张都要早早的赶到学校,准备补考,线性代数,老张补考了三次,英语四级,老张更是一场都没有落下,于是,进校的第二年,老张就决定要在学校里弄个一技之长,老张想起了小时候放牛看书,牛吃了同村人一整块包谷地的情景,老张开始了他的豆腐块制作,图书馆,自习室,宿舍到教学楼中间的小山坡,老张说,四年的大学时光,他没有认真的听过课,考试都是应付,所以到毕业,除了辅导员,他一个老师的名字也没记住。

     老张写的文章,慢慢的出现在了校园BBS和校刊上,出现在南京本地报纸上,出现在了中国校园杂志里。每次收到编辑给他寄来的样刊,都会被同宿舍的同学们认真拿来调侃一番,老张说他喜欢徐志摩的洒脱,特别是再别康桥里的“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让他特别向往做一个自由洒脱的人,于是乎,N校志摩的绰号,一直让老张背着,离开校园,毕业十周年聚会的时候,宿舍的同学都还在拿他开玩笑,问老张有没有新的大作面世,角落里的老张,淡淡一笑,生活已经让将当年那无忧无虑的少年打磨成只会写营销方案的油腻大叔。老张回忆说,毕业后他也曾想过要找一份与文字有关的工作,比如进报社做编辑,或者去做记者,但现实还是把他推进了大多数邮校学子归宿的地方——运营商。

      第二故乡

     参加工作之前,老张对广西的印象,只有书本上读到的桂林山山甲天下,而金城江,是老张上大学时必经的一个小火车站,印象中,这是一个很小的站,每次经停的时候只有几分钟,上下车的人也很少,这是一个黔桂边境上的小站。

     金城江的热,让老张觉得十分的突然,习惯了高原的凉爽,初到单位报道的第一个晚上,公司的韦主任把老张带到公司顶层两室一厅的宿舍,韦主任告诉老张,一个人出门在外,尽量不要外出,有事情可以随时找他,那个晚上,老张整夜没有入睡,老张告诉我,他不是因为到一个新的陌生的地方睡不着,而是无数次被热醒的,宿舍没有空调,汗水把身下的凉席都湿透了,想到一辈子可能都要在这里度过,老张看着窗外那灰蒙蒙的月亮,对于即将面对的工作,内心满是忐忑。

     但很快,老张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在单位里,除了听不懂其他同事之间的讲话以外,同事们非常的愿意帮助他,让他很快融入到了新的团队,那是手机快速普及的几年,更是运营商之间战火纷飞的年代,部门里的同事每天带着老张去做促销,人民广场、菜市场、工厂、建筑工地,哪里人多去哪里,哪里没有信号,就陪着同事去哪里查勘,然后回来打申请给公司领导要求建基站。

     整车整车的米油摆放在营业厅,大街上,到处是三家运营商的横幅和宣传标语,城市里最繁华地段的门面,基本都被运营商的卖场所占据,夜晚广场上跳舞在大妈,一大早就会到卖场门口排队,等着扎飞镖和抽奖送礼品游戏的开始。

     一天的工作结束后,老张和同事们会到单位附近的地摊上去吃烧烤,喝啤酒,然后到KTV去吼上一通,吼去一天的疲乏。

     老张在市公司呆了不到一年,就很快去到了县里面,那时候的大学生在金城江这种偏远地市还比较稀缺,单位对大学生也比较重视,更为重要的是,老张在这里遇到了他人生中的贵人,“那时候的领导真是愿意教人啊,他们教你怎么做事,下班后还带你出去应酬,教你如何待人接物,那时候的领导好像都愿意放权,他们会放心的让你去做事,就算有些小错误也不会怪你”,老张常常感慨,晚上,同事们互相邀请去家里,吃白斩鸡,喝自家酿的米酒,酒的度数不高,喝多了见风就倒,老张说,他回到贵阳后一年喝的酒,不及那些年一个月喝的酒多。

    广西的壮族人似乎都喜欢喝酒,甚至到了无酒不欢的地步,他们白天喝,晚上喝,甚至早上吃早餐时也要来几杯,美其名曰还魂酒,老张告诉我,最离谱的一次,老张和同事一桌人喝酒,最到最后变成了三桌,而桌上的人,老张一个也不认识,老张问同事,同事也有些摇头,不确定有没有曾经见过桌上的其他人。

     老张在那里工作了八年,八年换了九个地方,每年入秋以后,老张就开始准备打包行李,去到下一个县,一次酒后,老张跟我拍着胸脯着说,你不知道哩,我才工作两年,就开始在一个县做经理了。  然后老张又叹一口气,我在那里干了八年,去的时候还是年轻小伙,走的时候头发都有些白了,离开这么些年,以前的同事还经常联系,他们都说广西是我的第二故乡,要我经常回去看看。

     

     年轻的老干部

     你!改非?老张说这两年,每个见他的人都这样惊讶的问他,85年的牛,正值壮年,咋就退二线了?

     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吧,老张说,也许在有些人眼里面,自己的情况算是过早的躺平,说得难听一些,是没有追求,不求进步。那么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是工作,还是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的人愿意在岗位上干到最后一刻,也有的人辞着背着行囊徒步318,把汗水挥洒在路上,这是一个多样化的时代,有的人迷恋权利,习惯了身边人的前呼后拥,喜欢台上时众人对他的虚伪的吹捧,但一朝落马,却又哭哭啼啼,摆出一幅痛悔不已的姿态,前后反差。

      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活成自己喜欢的状态,也许老张从当放牛娃,从老张上学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10年前来到贵阳,老张就是因为不太喜欢自己领导的做事作风,毅然选择离开了工作了多年的第二故乡,离开了那些好不容易才熟悉的人,熟悉的环境。

      “你能忍受一个天天开会,动不动就责骂的人领导吗?”老张歪着头问我,“更过分的是每次领导下来检查工作,他必须要求所有的员工陪到吃饭喝酒到最后,女员工家里有特殊情况请假也不行!”。我说我可能忍受不了,但有些时候往往是没有办法,我确实是这样认为的,如果一个男人到中年,面临着上有老下有小,除了工作,他别无去处,年轻时候所学的知识在这时候已经消耗殆尽,换一个新的环境不一定比得上现在,他又能有什么别的选择呢?忍受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现状,是一个中年男人的悲哀,老张说,所以很多时候,你得在你年轻的时候就做一些准备,就像他在读大学的时候选择了去制作“豆腐块”的技能,技多不压身,总有一天你会感谢曾经的那个自己。

      老张是单位上最年轻的退二线的干部,闲下来了,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人生,也有了更多的感悟,单位里好几个同事退休没多久就因病去世,白为社保做了贡献,还有一些老张认得,但别人不认得老张的政府里的领导,突然有一天就被官宣接受调查,沦为了阶下囚失去自由。

     年纪大了,酒吧去得越来越少,殡仪馆和医院去得越来越多,老张一本正经的劝我,争那么多干嘛,人生在世,草木一秋,若干年后,你会发现什么权利,什么地位,不过都是过眼云烟,只有身体是自己的,健康最重要,只有快乐是属于你自己,而何为快乐,老张嘿嘿一笑,时间不早了,老婆还等着我带“争气机”回去呢,我跟你说的这一大堆,自己慢慢去领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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