荞面条:散落在记忆里的甘甜

飞鸿踏雪泥
创建于2023-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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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江十二宴之长寿宴——荞面条

     “一箩麦,二箩麦,三箩开始打荞麦,噼噼啪,噼噼啪,认真打来认真拍。荞麦打得多,送你一淘箩,荞麦打得少,明天起个早……”从山岭飘过的童谣,唤醒散落在村庄沉睡的记忆。

    说起荞麦,庄稼人都有一番苦楚。那些年,守着几分薄田地,看着老天的脸色,过苦日子。米饭、白面自然是稀缺物,包谷、红苕、洋芋、荞麦等五谷杂粮成为锅底、碗头、肚里的主角,填饱了饿瘪的肚子,填补着生活的空缺。而用荞麦制作的荞面条,因为它淡淡的绿,丝丝的苦,遭到孩子们的讨厌。

    恍然间,那个奔跑在乡间的孩子,已人过中年,两鬓间随意冒出的白发,泄露了时光流逝的秘密。患高血压的老父亲来城,特意提出吃一碗荞面条。当搀扶腿脚不灵便的父亲在邛城的小巷寻觅属于一份美好的记忆时,薄薄的阳光从墙头洒落下来,给湿滑的石板镀上金光,拐杖敲打出的声响,沉闷悠长。在缓慢的行走间,突然想起“独出门前望野田,月明荞麦花如雪”诗句,眼前似乎有一片皎洁的月光照着荞麦地,满地的荞麦花像一片耀眼的白雪,平铺开去。

     西风怕夺行人眼,荞麦满山铺锦云。记忆中,荞麦的幼苗很是可爱,圆圆的“顶盘”,柔柔的、纤弱的杆身,看着就让人心怜,不忍心去伤害。随着时间的流淌,它们便会长到约60公分左右。在风里,在雨里,荞麦愈发出脱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美丽的花朵,随风荡漾,左右摇曳,一颦一笑都给寂寥的山野无限生机,无穷想象。

      短暂的绽放,荞花收敛了笑容,默然地退出了舞台,安心守着这片贫瘠的土地,静候时光。花儿慢慢凋谢后,就会结成菱角形状的果实,由青到灰,或黑,成熟似乎变得十分微妙,一切都在悄然间,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

      种植荞麦简单,收获也并不复杂。成熟的荞麦,密密匝匝沿着田垄挤成排,似卫兵站岗放哨。锃亮的镰刀,在秋风里闪过,来不及叹息,一把把荞麦顺势而倒,静卧在土地。大人们在前面忙碌,小孩们却在后面玩耍,把荞麦上的小虫,装入瓶中,听扑哧的声响。待收割完成,截下一段野葛藤,打捆成担或用背篓背回家中,倒悬在屋檐梁下,任日光的照射,任风雨的侵蚀,果实与荞杆终将迎来分离的时刻。筛子,用它漏洞百出的小嘴,吐露出心中的秘密。

    儿时,每逢夏天,母亲最喜欢做荞面条。收割下来的荞子,放在自家石磨子上碾压加工,在咯吱的声响中,荞子已经成功蜕变,变成粉末。然后,在细筛子的严实把关下,修成正果。农村家庭基本上都有一根木质的擀面棒,实在没有擀面棒的家庭也会用空酒瓶取而代之。荞面在温水的滋润下,愈发变得乖巧,瘦小的母亲,吃力地反复碾压,咯吱咯吱的声响穿行在从瓦缝间透下的阳光里。纯粹的净荞面,放在热水里煮上一会,起锅,入碗,舀一勺自家熬制的西红柿酱,洒上几片葱花,绿里透红的荞面条热气腾腾呈于眼前,极具食欲。

      随着时光流逝,荞麦逐渐消失于乡村的田间地头,消失于人们视线,几乎难寻踪迹。城市的高强度节奏,熬夜加班,“三高”人群不断攀升,亚健康的困扰,人们开始重视运动,开始偏向粗粮,荞面条又一次进入大家的视野,被更多人所偏爱。每次走进深藏在小巷里的荞面店,窄窄的屋子里总会被拥挤的场景所感动,来的大多都是老顾客,店主已经都能亲切叫出每一个人名,“老张头,又来了。”“李老汉,身子还是这般硬朗!”在闲聊中,捞起旧日时光,细细咀嚼,慢慢品味。

     从孩提时的讨厌、拒绝,到中年时候的喜欢、依赖,时间改变了最初对荞面条的认识,渐渐领悟到它蕴含的苦,另有深意,村庄的人们与自然抗争,与命运抗争,在坚守和劳作中,品味生活的真谛——苦尽甘来。

     一碗荞面条,浓缩着乡村的记忆,浓缩着记忆里的那份甘甜,浓缩着对健康长寿的期盼。所有的,足以酿出浓厚的乡情和满满的亲情。(图/部分源于网络,文/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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