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时候的记忆里,总有一个护佑我的港湾,柔软而悠长:招待所的鱼池,老人讲的故事,院子里的黄葛兰。这是我的天地,我的依靠——九七〇一厂家属院。
从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我就对这里都产生了情感。夏天是我最爱的季节,无拘无束的季节。雨是常见的,有时是大雨倾盆,有时是细雨如丝,而我最爱的是雨后的天晴!爷爷给我涂上青草膏我就迫不及待地冲出家门去院里玩儿,蚂蚁、蜻蜓、蝴蝶都是我的朋友!高兴时在满是青草的地上打两个滚,才下过雨,小草上冰冰凉凉的,把身体组成一个“大”字,悠哉悠哉地晃动着雪白的脚丫。天上的云彩穿过树枝间的缝隙照在青草上,望着淡蓝色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想着:嗯,是天空在画画吗?
玩儿够了,我便去找爷爷去。后院的菜多极了,有多汁清凉的黄瓜;有紧紧包裹的卷心菜;还有棵黄葛兰!走过菜地,爷爷正在为奶奶制作手链,爷爷刚把刚刚从书上摘的黄葛兰用针线穿成一串儿,那香气芬芳馥郁,张扬而迷人,迷人又不失风度。这时,树上停着两只鸟,它们或许也是寻芳而来的吧。再看,爷爷的手上满是老茧,虽然院子不大,但是也有很多要干的事,每每提起院子里的瓜果,爷爷总是笑容满面。
黄葛兰树下,祖孙两人在夕阳下,安静而祥和。
待我和爷爷回家时,奶奶已经做好了喷香的饭菜。这是家的味道,是童年的回忆。而那串黄葛兰早已戴在了奶奶的手上。
一转眼,我十二岁了,因为各种原因爷爷把黄葛兰树砍了,只剩下了一个光秃秃的树桩。
今年爷爷的身体出了问题,每晚几乎睡不着,白天也力不从心。曾有个晚上他都快觉得,自己快长辞人世。
周末回去的时我发现了,我的眼泪从眼眶中流了出来,是对爷爷的心疼,也是对童年的怀念。
现在爷爷的病已经好了,“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但幸好的是我们认为所失去的依然还在。
枯黄的叶,寒冬的霜,预示着春天。
家里的花,天边的霞,讲述着温馨的家。
刘恬睿
202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