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财是狗日的,绝对是真的,一点不假,而且是纯种,不是杂交。纯种,对于那些不讲道德的乱伦界来说十分稀罕。
那年夏天傍晚时分。旺财的主人到牌友家去窜门。
正当牌友们手舞足蹈,唾沫星子直喷,绘声绘色地评说当天牌局,聊得正欢时。旺财主人的手机铃声炸响,手机里传来草狗嫔琪临盆的消息。狗日的旺财就在这个不该出生的时间点降世人间。(本来想说降世狗间,怕大家伙儿听不习贯。惟慎重,还是用“降世人间”妥贴。)
“是丢尸的打来的。没办法,一年好几窝。”
“丢尸的”是黄梅境下乡里婶们对当家的爱称。旺财的主人挂掉电话有些不舍地,一边扭过头来向牌友们解释,一边朝门外走去。
依照以往贯例。牌友们交流、分析、回顾和总结完当日战况之后,就会“烽火重燃,狼烟再起。排兵布阵,逐利酣战。”旺财这次轮回着实少了贵妇们的兴。
“我肏。”战神们只得悻悻地散了。
旺财生在戌时。戌时在一天十二个时辰中为阴时。俗话说:女生阴得体,男生阳配位。旺财是男狗(如用“公狗”一词,恐怕00后听不懂。所以有必要选一个00后都能一听就懂的词)。男狗生在阴时五行不配位,命中缺火。所以,对易学颇有建树的主人,给旺财取名号时用了个“旺”字。如果叫“旺旺"名号,旺财的狗生定会如狼似虎。然,主人落俗爱财,偏偏在“旺”字后面添了个“财”,财为水,水为阴,阴阳互抵,白溜的。谁也左右不了谁。所以旺财一生十分平庸,充其量就是个笼物狗。
阴差阳错生在戌时的旺财,虽然缺乏血性狼狗的阳钢,却不失娘泡们特有的阴柔。它那粘人的姿态和撒娇的娘娘腔忒有亲和力,恍忽间,你会感觉到旺财比某些“温而不透,透而不温”的“瘟猪头”男人可爱得多,这厮长的喜庆忒有灵气。
“.....真的可爱。也淘人。天天忙它们饮食起居就得半晌,真的没有时间玩牌.....”
“总是掉练子有些不合适吧?”
“除非你把旺财捞去。”
“那你就送到我家来吧。我来养。”
“苕喂。狗要偷,猫要买。这个规矩不能。 嘻嘻嘻嘻.....”
“我巴丢。个多名堂。好、好、好我叫苕哥去 偷。”
旺财易主,新主人网名叫松下童子。网名可能取直贾岛的《寻隐者不遇》“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笔者觉得《寻隐者不遇》多少带些仙气。为了接地气,笔者自作主张剔去“松下”独留“童子”。
童子把旺财当作“儿子”养。精制的狗粮比大米还贵。每年还要到“九江宠物医院”为旺财打防疫针、做体检。打理旺财洗澡也是童子每天的必修课。
童子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养狗上,她疏远了丈夫,冷落了儿子,收拾家务也不如以前勤快。
“东西拖的四路是,这里一块尿迹,那里一地狗毛。埋汰要死。"
久而久之。因旺财引发的家庭矛盾昭然若揭。
童子过份溺爱旺财这个“养子”,亲生儿子忿然质问:怎么把我的火腿肠给狗吃了?怎么把我的旺仔牛奶给狗喝了?为什么狗把我的作业本衔进了狗窝你不管?.....
一次,旺财把童子丈夫忙活一晚上写的《学习心得》给撕了个粉碎。为此,两公婆从口水战逐级演变为搏击战。“乒乒乓兵”的砸椅子甩杯子的情景,把旺财吓得卷缩在狗窝里一动不动,狗日的耷拉着脑袋,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瞅着主子夫妇,它像懂事的孩子一样知道自己犯了错。
硝烟终散尽。童子大获全胜。童子丈夫则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你妈行呐。就是你害得老子guo孽。”童子看到旺财颓废的可怜相,放下抬起的手不忍地抚摸着旺财的头。旺财像懂事的小孩从嗓子眼里挤出“吭吭”的声音,仿佛诉说什么。接着它伸出舌头舔了舔童子的手好像是说:对不起。
“写了一夜......”
“鬼叫你把笔记本搁到茶几上?写的么屁东西。都是在学习材料上抄的。”不等丈夫说完,余怒未消的童子接过话茬。
“都是这样抄。”
“你再抄一遍不行吗?写些空话有么用?旺财撕的好,解气。狗都看不贯形势主义。哈哈哈.....”
“这女人是个疯子。”丈夫从沙发上无奈地起身,猛吸一口香烟向门外走去。
“中午你自己弄饭吃。”童子朝丈夫远去的背影喊了一嗓 子。
“上班开完例会,还要陪新来的站长到基站调研,没有空。”丈夫停下脚步转个身来说。
“我不管。旺财这几天食欲不振,我要带它到九江去看医生。”
其实吧, 夫妻之间只要不是触及到做人的底线或敏感话题,不是真正意义上敌对式伤心伤肺的争吵,常态下的嗑舌绊嘴,不过是浪漫爱情的呓语,或是奈何恩爱的走秀。这种走秀往往始于撒娇,终于涕零。
未领养旺财之前,童子夫妇也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争吵,这种小孩子过家家式的争吵,不会影响夫妻感情,依然《我心永恒》恩爱如初。夫妻俩的小日子浸透着浪漫和温馨。
人在豢养宠物时,往往会华夷杂处感情用事,忽略了动物原性。
狗、犬、豺、狼、狐等一班畜牲同属于犬科动物。犬、豺、狼性情暴戾凶残,食肉噬血。
狗原产于古代东夷句国, 狗的性情比犬温顺,狗脚上只有18个脚趾,比犬少两个脚趾。犬长有20个脚趾,多出两个獠趾分别长在犬的两条后腿上。狗和犬虽然同宗却不同性,犬比狗凶猛。北狄游牧民族将犬训化成猎犬或牧羊犬,大抵是看中了犬的原始狼性。
北狄牧民们在训化犬时,采取的是恩威并施的训养模式。牧民们在赏食的同时加以鞭挞,这样猎犬每得到一块骨头,就会记住主人恩惠。当受到鞭挞时它记住主人的威严。也许是赏食多于鞭挞,所以留在猎犬记忆里的影像,都是与主人同吃一个牲畜的情景。尽管猎人吃的是肉,猎犬啃的是骨头。这也改变不了“猎犬的拳拳赤子心”——对主子绝对忠诚。
人吃肉狗肯骨头是自然法则。人狗不同类,狗永远是狗,不可能享受人的待遇。这一点人狗早已达成共识。某种人也会在自觉或不自觉中变成“狗东西”。比如说当今日本人热衷于吃美女便便,这些个“狗东西〞出尽了狗的风头,他们这种夺狗之爱的做法让狗无语。
“狗改变不了吃屎的本性。”这句人话有点偏颇。
犬狩猎, 狗护院。如主人使其终曰饱食。犬会变得庸懒沉睡,狗会在闲得无聊时,拿耗子多管闲事,挤占猫的岗位。所以聪明的人用饥饿激发犬和狗的动力。当猎犬看到猎物时,强烈的饥饿感把贪婪的狼性发挥到极致,它会奋不顾身地捕杀猎物。
每一场剧烈的追捕运动,都会使猎犬的体能消耗怠尽,为了补充体能,猎犬只有刁着猎物跟在主人的屁股后面,嗅着主人的臭屁,求一砣充饥解乏的人屎。
那年月客家人为躲避战火从中原迁徙到蛮夷,迁徙途中饲养家禽家畜不方便,于是选择养狗。这厮好打发,有一砣人屎就能养的膘肥体壮。
不仅如此,那些人便喂养的狗肉也倍受客家人亲睐,这大慨是人们常说的食物链。当你看到客家人的餐桌上、酒席间的狗肉菜品时,你还会说“狗肉上不了酒席〞吗?
客观地讲狗的陋习是后天形成的,好比“人之初,性本善。〞犬和狗的原始属性的改变是人为的。人在利用狗的价值同时改变了狗的德性。
礼拜天,童子要到唱诗班练歌。照看旺财的义务就交给了男主人。
男主人在狗食盆里撒些狗粮后,就跟一班哥们抹牌斗地主。
地主是斗的天昏地暗。掌灯时分童子回来,旺财兴奋地扑向伊。
“是哪里臭哄哄的?唉呀嘞——旺财嘴上糊着粑粑。”童子这一嗓子把“斗地主”的牌局喊散了。
输了钱的幺哥埋怨地嘟嚷着:发瘟的狗,发瘟的狗。旺财立刻狂吠怒怼。打这以后旺财一见到幺哥就不依不饶地狂吠。狗日的心胸狭隘,没有度量。
好男不跟狗斗。幺哥知趣地退避三舍。恶犬把门的人家,不再是幺哥他们斗地主的首选地。
幺哥窜不窜门,对童子来说无所谓。“谁稀罕呢。〞
不过近期丈夫的某些反常举动倒叫童子不省心。比如每到周末,丈夫总是借故有事彻夜不归。又比如到挪步园爬山也不带童子去。丈夫有点粘八辈子打不到一杆子的老同学,总是约人家K歌。
原本惠风和畅的小家庭,让旺财搅的风声鹤泣危机四伏。
一边是逗人可爱的小狗,一边是有模有样的丈夫。蜂缠蝶恋怎么取舍?童子非常纠结....耳畔时儿传来的风言风语,使她冷不丁打着寒颤。
“一定要结束冷战,怎样择机破局呢?谁能指点迷津?”童子翻看着像集,呆呆地瞅着甜情蜜意的结婚照,心里思忖着。
瞅着,瞅着。童子眼前欻地一亮,对呀!就从困绕丈夫的秃头谢顶入手把丢尸的那颗不在焉的心收回。
于是,童子问遍九江市医院专治秃头的医生,医生说只有种发或植皮。种发植皮就像绿化草坪一样,在原有的空地上栽些草或铲块草皮把光秃地带掩盖住。
是夜,童子沐浴洗漱完毕,穿着抹胸的吊带裙,舔着个脸跟丈夫聊起秃顶种毛植皮的事儿。丈夫却说割皮植皮那是要他的命,太痛了不可以......得,没折。
虽然破局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但是通过一宿的耳鬓斯磨,枕上的热风还是吹开了浮云霜天。
某日唱诗归来,远远就听见旺财痛苦的哀嚎声,童子一个箭步踹开虚掩的院门。只见丈夫把旺财绑在茶几上,捣弄着水壶给它灌水。
“么呢耶?”
“洗胃灌肠。”
“它吃死老鼠了哇?屄东西放着肉不吃非要刁死老鼠。”童子一边说一边撸起袖子准备帮丈夫。
“它没有吃死老鼠。”
“你为什么要虐待它?它是个哑口畜牲。”
“激动啥子嘛。"丈夫抬头瞅了眼童子,眼光里凸着一丝神密。与丈夫对眼刹那童子立马咸口,她知道丈夫的做法必有缘故。
原来丈夫经高人指点从老中医那儿寻得秘方, 方知治秃头谢顶的首味药是狗屎。
“是真的?”
“是真的。”
“哈哈哈哈......原来狗屎还能入药。旺财这回娘不能护着你,要想治好你爹的秃顶,就得委屈你这畜牲。哈哈哈哈.....总不能叫娘白养活你吧?儿子呀,你忍着点.....”童子用铁捧猛地撬开旺财的嘴。这时,只见一股鲜血从旺财的嘴角涌了出来,狗日的旺财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狗屎治秃头谢顶来自于扁鹊古方。此古方的要领是将牛骨炖烂喂狗,狗肠胃里只能是牛骨不能有其食物。所以在喂食牛骨先给狗洗胃灌肠,确保狗屎的纯度.....
经过一段时间涂抹狗屎的治疗,童子丈夫昔日光亮的秃顶长出了黑色茸毛.....丈夫瞅着啃食牛骨的旺财,是乍看乍顺眼。旺财已经是这个秃子家庭中不可或缺的一员。
又是一年槐花开,依然十里玉兰香。霁雨初晴幽径凝香时,旺财寿终正寝。旺财走了。童子的生活又回归到从前,没有旺财的家虽然安静似乎又少了点什么......
“狗日的走了,一点妈目气都没有。......原来你出门它就缠,进门它就粘,忒逗。唉。旺财是一个‘喜庆’哟......现在家里冷清清空荡荡的......”童子扔狗笼子时念道着。
“念啥子嘛?这狗日的也太不负责了。没有完成疗程它就撂挑子,你看看我头上长的…”童子摘下丈夫帽子一看,忍俊不禁。原来丈夫的秃头上长出来的头发就像施肥不匀的庄稼,一块地方长的茂密,一块地方长的稀疏,乍一看,就像狗踏雪地留下的脚印。
“我的m妈嘞,怎么长成个花皮癞……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