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黄老师,今天是你的第24个教师节,祝你节日快乐!你辛苦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年的这一天,你都会给自己写一段文字,来记录这个特殊的日子。这样的习惯可能是在你觉察到它于你的特殊意义之后,还可能是你觉得这样的节日于你而言会越来越少的时候,当然也可能是两者都有。生活需要仪式感,记录生活本身就是美好的存在,所以,这样与自己内心对话的时刻,我们应该常常有。
今年的你,过得有些不一样。更具体地说,是从7月12日开始,你度过了人生中极其漫长又艰难的一段时间。在那段不忍回忆的日子里,你失去了你最珍惜的声音,失去了可以为你带来无限热爱的宝贵财富。8月9日到8月16日,这一个礼拜是你人生的至暗时刻,从未有过的迷茫与沮丧,恐慌与无助……声带麻痹、声带萎缩、环杓关节脱位、复位手术、声带拉拢手术、喉返神经断裂、嗓音训练、不能完全恢复、能日常交流、不能唱歌……每个专家的判断都不一样,治疗方案也不尽相同,但都指向一个结果——应该能说话,但也仅仅只是能说话。这样的各执一词让原本术后不久身子虚弱的你更加崩溃,甲状腺半切没有打垮你,但这个结果给了你致命的一击——那些天,你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正站在十字路口,天上下着瓢泼大雨,你看不见路,找不到方向,抓不到任何可以让你安心的东西,周围的一切都让你万分焦灼和不安,你不知道希望在哪里,这样没有定论的治疗到底何时才是尽头。一次次去长沙检查,你都空着肚子,拖着饿得发颤的腿,等待医生、专家、教授的到来,等待他们十分程序化的“宣判”,然后继续下一次的等待。你无法接受自己的金嗓子就此别过,那些让你安身立命的、你擅长的、你热爱的,好多都与它息息相关,如果真的失去,以后怎么办?你无法想象,不敢想象,也不愿想象。在那些无望的日子里,你无数次用曾经在课堂上告诉学生要积极乐观、要勇敢坚强的话来宽慰自己,但常常没想到一半就无法再继续,就像黑暗中突然闪现一丝亮光,但只是那么一刹那,转瞬间又被无边的黑暗吞没了……
真正让你看见曙光的,是第一次在湘雅接受嗓音训练后的第二天——2023年8月18日。这一天上午九点,你术后第一次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如同一只小蚂蚁般,很细微、很嘶哑、很吃力,但是,那是一道光,一道能让你重新燃起希望的光,尽管微弱,但在它出现的那一瞬间,就迅速驱散了笼罩在你周围的漫长又无边的黑暗,它让你欣喜若狂——这时候的你,已经忘记了“只能说话,不能唱歌”的定论,因为只要有声音,就有希望。从那一天开始,你养成了每天听自己声音、与自己对话的习惯。也因为不能说话,你的心宁静了很多,平和了很多,也更善于用心去看、用心去听,你发现了很多以前不曾发现过的美好,有人,也有物。你认认真真地读从前的自己——父母给了你一个那么健康的身体,为什么现在却变成这般模样?因为你是如此的平静平和,所以你想得清清楚楚,也知道自己以后该如何更好地对待自己,对待家人,对待朋友,对待生活。
记得电影《滚蛋吧,肿瘤君》里好像有这么一句话:“为什么要安排我们生病,那是因为要提醒我们人生只有一次。”一场病痛,就是一场修行。生命是如此的卑微,健康是如此的珍贵。“失去后才懂珍惜”,这句话不再是劝慰别人的心灵鸡汤,而是真真正正刻在你心里的记忆。以后,要感恩,要知足,要平和,要心安,要欢喜,要无恙。
老公说,你真坚强,病痛一个接一个你都能这么平静,如果是我,可能一个我都难以接受。(荨麻疹复发)
姐姐说,妈妈,你从事的是那么有爱的工作,对学生又好,心地又这么善良,宽容,上帝一定会眷顾你的。
弟弟说,妈妈,你心情不好吗?有什么心事跟我说吧,我来帮你分担。
彩英说,能治愈自己的,只有自己。
娟丽说,我们的身体是有记忆的,你的声带说不定有一天就想起了它是如何工作的。
大姑说,没关系的,不唱歌就不唱歌,只要能说话就行,你看我就不会唱歌。
张兰说,你一定会好的,一定!
妹妹说,期待大黄老师重出江湖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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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太多的人对你说了太多太多有力量的话,让你自始至终感受到被爱的幸福。所以,现在的你,每天将合理作息、健康饮食、心态平和、适时运动当成一种习惯,悦纳现在的自己,接受已经发生的,努力去改变能改变的。上天的安排,自有它的道理,所以,成就了现在的你。
上周三,你在教室听课,那节课上的是《丁香结》,末尾有一段这样的话:每个人一辈子都有许多不顺心的事,一件完了一件又来。所以丁香结年年都有。结,是解不完的;人生中的问题,也是解不完的,不然,岂不太平淡无味了么?
对于这段话的理解,有学生讲到生活中有很多困难;有学生讲到要学会克服困难;有学生讲到要乐观……但就是无法完整表达,代课的小钟老师也因为刚毕业没有经验,没想到如何去引导和总结。最后两分钟,你实在没忍住,拿过小钟老师的麦克风,哑着嗓子点拨了几句,告诉他们要联系生活实际去理解。下课后,一个孩子拿着书本来到办公室,走到你身边对你说:“黄老师,我觉得作者是要告诉我们,人的一生总会不断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和麻烦。就像你一样,我们上二年级的时候,你摔断了骨头,这个暑假你又做了手术,而且嗓子也哑了,可是面对这一个又一个的困难,你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从来没有被打败过,所以你是很乐观坚强的。我们的生活就像这丁香花一样,勇敢面对挫折就会像它一样尽情绽放,散发属于它的芬芳;如果我们气馁沮丧,就会像枯萎的丁香一样,凋谢飘落。所以,生活中的一些困难,也是为了让我们的生活不那么平淡乏味。”多么完整的表达,你听到了,心中是开心和欣慰的。那一刻,你也在告诉自己,学生的话,就是对你这一段经历的最好诠释。当然,学生暂时还不懂的是,没有人希望自己遇到困难,更不可能喜欢困难,尤其是疾病,但当它来临时,我们除了短暂的无奈,只有接受它,与它暂时共处,然后才能去战胜它,打败它。
亲爱的黄老师,今后的你,可以热爱工作,但要记得更要爱自己;可以关心孩子,但要记得先要关心自己。可以孝顺父母,但要记得身体健康才是对父母最大的孝顺;可以平时与老公生点小气,但要记得,你生病时,是他扛起了家中所有的一切!
再一次祝你教师节快乐!抱抱你,一直都要好好的!
2023.9.10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