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驼铃响,满眼战友情。
再过几天,我就要脱下穿了12年的军装,胸前重新戴上那朵大红花,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离开留下我青春的地方。
深夜无眠,回首12年的军旅生涯,往事如烟,我仿佛又回到了新兵连。
排长,我这贵普话当新兵代表能行吗?
班长,我这迷彩鞋鞋子太小跑步挤脚!
班副,我这被子太软了捏不出棱角来!
第一次回家,也是那辆火车带着我一路向西,父亲骑摩托车接我,岁月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印记,大病初愈的他更显单薄,佝偻的身躯显示着他的衰老,一股辛辣涌入鼻腔眼泪就悄悄流了出来。家中一切就如我当初走时的模样,餐桌上荞面、豆腐、腊肉,知儿莫如母,她懂得我所有的需求。
那时候周末休息才能排队使用话吧的座机联系,几个月下来却还是积累了厚厚一摞电话卡,还有总机班送来带走我那盖着义务兵免费邮戳的信件。
思念就像余光中笔下那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祖国的这一头,父母在那一头。
缘分使然,携手了一位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姑娘。是同学、是知己、亦是恋人,军校期间,无数次坐一整夜的火车来到通院只为短暂相聚,后来文书岗位常态化熬夜加班,我们只能深夜聊着过往,谈着未来。无声的电波拉近了我们的距离,我成了她依靠的港湾,而她也给了我坚持的信念。站岗、训练、值班、战备……为了神圣职责,也为了守护与我恋爱结婚十年,陪伴相聚不足一年的她。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孩子的出生让我成熟很多。部队改革,几经换岗,变的是重新适应的作战办公环境,不变的却是相隔两地的距离。妻子常说儿子见了穿军装的都叫爸爸,后来儿子来到部队,有一次真的认错人,拉着穿迷彩服战友叫爸爸、爸爸,作为父亲,我深感遗憾愧疚,奈何军人异地仅能靠那小小的电话屏幕作为我们沟通的桥梁。
思念就像那面小小的电话屏幕,我在屏幕这头,妻儿在屏幕那头。
在这大家庭里,领导为我授业解惑,战友与我共勉同行,舞台让我增长才干。部队就像一座大山,是我赖以生存的“靠山吃山”,绝不是压着我的“纪律如山”,临别我郑重举起右手宣誓:若有战、招必回!
寒风起、冬意凉、驼铃声急响,卸肩章、将欲行、重拾旧行囊。我的迷彩青春结束了,但是我新的人生也才刚开始,很荣光,在我的青春岁月里,有家国天下这浓重的一笔。
人生最美是军旅,或许以后,思念就是一堵矮矮的墙,战友在里头,而我却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