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个让人十分沉重的话题,就是在这一轮新冠病毒没有挺住的老人们。惋惜伤感中,我突然想到了那些已离我而去的长辈们。
记忆中最亲切的面容是祖父的妹妹,我们都称她为姑奶奶。我甚至没有从任何一张照片里面见过老人家年轻时的模样,从我记事起,她就已经是一头银发,满眼都是笑,面色红润,高高瘦瘦的身材。姑奶奶嫁在邻乡的一个叫莲蓬塘的地方,姑祖父姓唐,是个极面善的老人。当然,他的心地也和他的面容一样善良温和。听姑姑和爸爸说,姑奶奶家的门白天从来不会关着,只要是有相识的人从门前经过,都会被姑奶奶和姑祖父请到家里去喝上两杯茶。日子久了,大家每次从二老的门前过时,都会主动走进去,坐下,喝上两杯茶,聊聊几句。这似乎已经是一件约定俗成的事了。
那个时候两位老人只要一来我家,最喜欢拉着我说话,我也很喜欢他们。说不清楚为什么喜欢,就是有一种亲切感促使我粘着他们。后来两位老人都因病相继去世了,可是二老的善良好客,却永远留在了大家的心里。
记忆中最慈祥的长辈,要数我的祖父了。祖父是个教书先生,在我记事的时候祖父已经退休了。在我很小的时候,最喜欢拽着我吟诗作对,甚至每到过年的时候,会拉着我和他一起写对联。退休后的爷爷,每天早晨二三两小酒下肚,嘴里就是停不下来的唠叨声,这唠叨声,不到晚上入睡前是停不下来的。那个时候的很长一段时间,我被那种声音困扰着,实在难受。而今,却成了我想听却再也听不到的声音了。
记忆中最让我难以释怀的长辈,是我的父亲。那是唯一一个对我有求必应的人。家里姐弟三个,而我又是长女,所以理所当然的,我承担起了长姐的责任,包揽了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务,田间地头的活也没少干。但每次干完活,父亲总会偷偷地奖励我,一抓糖,一块糕饼,有时是比弟弟妹妹更多的零花钱。父亲总说:“这些事你不要总抢着干,读书要紧。活是干不完的,但读书的时间耽搁不得……”那些话语,我至今都清晰地记着。后来,我参加工作了,工作的地方离家较远,那时交通不方便,只能每天步行上下班,每天要走两个小时。其实这在那时是再常见不过的事。突然有一天,父亲骑着摩托车出现在我上班的地方,摩托车后面上,绑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那一刻,我有点哭笑不得,我从来没骑过自行车,结果那天,我只好由步行回家改为遛车回家。父亲看见了,只是笑,完全不顾我推车的狼狈样。第二天一早,我又遛着自行车去上班了,没想到遛着遛着,居然会骑了。当我骑着车回到家时,父亲居然没有一丝欣喜的表现,只是说:“我就知道你今天会骑它回学校……”其实,父亲什么都知道,但他信我。
记忆中的这些长辈们,已然远离这个世界,归于尘土。然风过无痕亦有痕,他们给我留下的,有善,有勤,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