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过的路

斯昌
创建于2023-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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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曾经都是少先队队员

2023年8月的一个周日,6位好友相约小聚,餐前散步来到了上海市福利会少年宫,有人提议在少年宫门前拍张合影吧,拍完照片“自报家门”,6位曾经的少先队员中,小队长、中队长、大队长各有两位,于是决定每人写一份简单的经历汇编成一个美篇,看看我们这6位69届初中生当年从少年宫“出发”,今天又在少年宫相聚,在60年的时间里我们都干了点什么?

按照从左到右的顺序,讲述我们的故事。

 J:我小时候住在“淮海坊”,1961年就在家门口上学,刚和同学们熟悉,第一个学期放暑假时,我家就搬到了曹家渡,我也到“曹杨路第一小学”上学了。

        这个小学是个教会学校,每个年级才两个班,把一个教堂分割成两间,南北各一个班级,坐在里面上课,望着高高的屋顶,人显得那么渺小。

        到三年级时加入了少先队被选为了大队长,担任大队主席,做勤务的阿姨悄悄地告诉我,同学们说选“保民”会保护我们的,这是我第一次沾了名字的光。

       我们那个年代去少年宫参加活动,是非常荣幸的事,那里有康乐球、桌上足球、弹珠机、气枪打靶、套圈子等各种游乐室。最吸引人的还是室外的“勇敢者道路”这个惊险项目,小朋友玩了一圈又一圈。我们学校离普陀区少年宫很近,星期天老师会带着学校的队员们去执勤,那时候我还被选去参加了少年宫舞蹈队,后来又参加了合唱队,定期去参加排练,不过唱歌跳舞并没有成为我的特长。后来又去了几次市少年宫参加活动,这些都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少年记忆!

   上山下乡时我选择了投亲靠友回老家,1970年在山东兰陵美酒厂工作时,由于我从小爱好无线电技术,被分配到晶体管车间工作,从此走上了自学之路。

       从山东兰陵美酒厂到苍山县无线电元件厂、苍山县荧光灯厂、苍山县棉纺织厂、苍山县华星食品总公司、临沂凯利实业有限公司、裕利果仁食品公司、嘉利花生食品公司、中国远大连云港海洋集团,海洋花生食品公司、海洋养殖公司、海洋食品公司,我干一行钻一行,工作需要什么就学什么,新华书店和图书馆是我去的最多的地方,从那里获得我开展工作的基础知识。

1975年检测企业自建的煤气储气罐

      我们只能算正宗的66届小学毕业生,参加工作后,我从工人做起,通过自学,成为了企业的技术一把手,1992年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1993年晋升为高级工程师,成为苍山县的工业领军人物,临沂市三届中级职称评委。

        2013年从临沂凯利实业有限公司退休后,2014年按政策迁回了上海,这一晃50多年过去了,好像没有离开过,因为少年的记忆和每年都有几次往返逗留;好像又特别陌生,因为青春年华和奋斗的过往留在了祖辈的故乡。

     再一次走向少年宫,让我产生了不同的感觉,时代进步了,很多课外的兴趣班替代了少年宫的活动,普陀区的少年宫改建成篮球体育场,在曹杨新村建了青少年活动中心,很多区也将少年宫改成了青少年活动中心。想想也是,50多年过去了,少年宫也该长大啦!

L:我是普陀区中心小学66届毕业生,曾担任少先队中队长,四年级时有幸成为普陀区少年宫兴趣小组写作班的一名学员,那时候我的理想是当一名作家。

    1966年初夏,同学们正准备迎接小学升初中的考试时,“文革”开始了。

    1970年5月,我作为一名69届初中生下乡到了北大荒,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第四十团农九连从事农工和拖拉机手的工作。

这是我1972年11月6日的日记:

    今天去六号地割大豆,吃完早饭,人们三个一群两个一伙挟着镰刀就往六号地走去。我也急忙咽下嘴里的馒头,紧跟着往前走,才走了几步,我觉得右脚背疼,再走几步就好像脚被绷断了一样,走一步疼一下,没走几步我的脑门上已经出了汗珠,怎么办呢?走一步疼一步,思想上展开了斗争,最后我一咬牙,走!还得干活去。

    好不容易挪到六号地,我脱去棉帽棉袄,拿上镰刀就开始割大豆,因为脚疼,割着割着我一不小心,“嗤”的一声就来了个“啃泥地”,我急忙用手一撑,还好没啃着地,起来一看,右手中指蹭去了一块皮,血一滴一滴的流在我的黄裤子上,我的牙咬了又咬,坚持干到下午三点多种的时候收工回家了。一路上是又疼又冷又累又难受,到了宿舍的时候天已经漆黑一片,时间正好是五点钟。我们从五点起身到五点收工,来回走了近二十里路,还顶风冒雪割了三亩大豆地,这一天的劳动才结束——报酬是一元二角五分钱。

    1973年6月我从农九连调到运输连开汽车,在长达6年的时间里,我独自一人驾驶着“解放牌”大卡车,爬雪山,走荒原,进森林,下煤矿,拉粮拉木拉煤块,冬天斗严寒,夏日战酷暑,日日夜夜奔驰在白山黑水间,在车辆的颠簸中体味人生的滋味,在疾驶的路途中欣赏世上的美景,我的青春伴随着滚滚车轮挥洒在那片黑土地上。

 1979年3月,我回城以后一边工作一边在晚上读业余中学,用一年时间读完了初中的课程,又用一年时间读完了高中的课程。1985年夏末,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看到曹阳街道文化馆招受“电视大学(以下简称电大)自学视听生”的广告,于是马上就报了名,开学的时候,我的女儿出生了,工作、学习、家庭,这3副担子我同时都得挑起来,那一样都不允许我放下。1988年7月我完成了“电大法律专业”的全部课程,同时也洗完了女儿的全部尿布。接下来的两个多月,我又拼了一下,一鼓作气跨过了“律师资格考试”这道门槛。当我拿着“大专毕业证书”去劳动人事部门验证的时候,工作人员对我说,你不归我们管了,你去组织部门报到吧,于是我就开始填写“干部履历表”,正式成为一名企业管理人员。

  时间真是无情,转眼间2014年到了,我该退休了,当我拿着退休证走出企业大门的时候,又一个选择来到了我的面前,那就是退休以后要不要去做一名律师。如果不去,我可以过一种彻底休闲的生活,同时也意味多年前依靠自学搏命般考取的律师资格将成为一张废纸。如果去,清闲的生活将与我无缘,我将继续在自学的道路上踉踉跄跄地跋涉着。我选择了后者。

M:1960年我6岁,比同年龄的小朋友提前了一年去曹杨新村第一小学上学。我喜欢数学,是少先队小队长。我儿时的理想是长大了当一名医生,身穿白大褂该多美啊!1966年夏天,美好的理想彻底破灭,我们没有书可读了。

1970年11月作为一名69届初中生,我去了大兴安岭林场。至今仍清楚的记得,到了目的地以后,我是从森林小火车上直接滚到了轨道边的雪地上。初到遥远的北疆林场,仿佛走入了另一个世界。我们睡在帐篷里,吃着大碴子,不仅生活环境恶劣,劳动强度大,更多的是内心的痛苦。我只读了6年书,没有太多的知识,看不到前途,看不到希望,更不知道自己今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为此我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但无论有多少困难,我都告诉自己要挺住,慢慢的适应了北疆的生活以后,情绪随之比较平稳了。

在大庆时的留影

1972年11月我被分配到大庆油田工作,与林区相比大庆油田的工作和生活环境都好了很多。我的性格还是比较开朗的,喜欢笑,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很快就有个男知青喜欢上了我,除了帮我干活之外,他还想方设法在生活上给我帮助,在精神上给我抚慰,下乡后的第三年,我们一起回上海探亲,便确立了恋爱关系。

在大庆我的工作是在井距500米的8口井上釆样,每天早上我迎着朝阳提着采样桶行走在采样的小路上,嘴里哼着“石油工人吼一吼,地球也要抖三抖”的歌曲,心里还是蛮自豪的。

1977年过后,看看没什么希望回上海了,我和男友就结婚了。我是一个比较安稳的女人,既然成了家就好好过日子,我很快就学会了做各种面食,我拌的饺子馅吃过的人都说好,我把家里整理的干干净净,我绣花,编织,家里的桌布、床沿布,枕头套上面都有我绣的图案,我用钩针编织毛衣,拖鞋和杯套。我是一个南方人虽不甘心在北方生活一辈子,但在社会的潮流面前,我只能随波逐流。

1987年11月我们一家三口离开大庆去了江西南昌,随着社会的发展,我的思想我的观念也在慢慢的改变,我开始自学会计知识,依靠小学时打下的基础,通过自己不断的努力,终于取得了从事会计工作的资质。

1999年企业开始改制,我办理完退休的手续后,只身一人北上京城,凭借会计知识在北京开始了新的职业生涯。

又是一个10之后,我终于回到了我的故乡上海,上海是我出生的地方,这里有我的亲人我的根,回到上海我的心情是平静的是舒畅的,回家真好。

参加大兴安岭知青50周年纪念活动

W:我的少年时代还是幸运的,至今在心里还存有一段美好的记忆。

少年时代给了我崇高的理想,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我为自己的人生铺上了绚丽多姿的色彩,

也在心里播下了充满希望的种子,正是这颗种子在我以后的人生中治愈了我所有的心灵伤痛。

1966年我小学毕业,赶上了“文化大革命”,又因为是初中的69届,在上海史称“一片红”的上山下乡运动中,我们这一届全部去了边疆和农村。

1974年利辛县先进知青

1970年我去了安徽淮北插队。淮北是一个广袤的平原,也是一片贫瘠的土地,艰苦的生活让我彻底明白了什么是一穷二白,什么是落后,什么是艰苦。 在淮北插队的8年里,我当过村里的记工员,进过大队的阶级斗争宣传队,干过大队的农业科技实验,下乡最后的4年里我被抽调到镇上的一个9年制学校,当上了一名初中老师,主教英语和音乐。

1977年我参加了国家恢复高考后的首届大学招生考试,可惜没有考上。不过自学是我一生最让我骄傲的事情:在没有老师的辅导下我自学了上海慰问团带给知青的《数理化自学丛书》,我还自学了英语。

1976年在安徽当中学老师

    我的青春在“上山下乡”运动中度过,艰苦和孤独造就了我坚韧的性格,同时又将迷茫刻在了我的心里。文革结束后,1978年我随知青大返城回到了上海。

上世纪80年代的改革开放又将我们这一代推上了经济转型的风口浪尖上,知识化、专业化成了时代的要求。业余大学纷纷承担起快速培养紧缺专业人才的任务,踏着时代的脚步,我进入了电视大学,圆了自己的大学梦,也开始了我人生奋斗的历程。

80年代在上海企业工作

我在内资企业工作过,也在外资企业工作过,后来进入了会计师事务所,在经济大变革中,在职业生涯中我品尝了事业带来的快乐和满足,感谢那个大时代成就了我的人生大跨越。

R:日前路径上海市少年宫,让我思绪万千,少年起所迈的路程,似历历在目。

1960年我就读曹杨新村第一小学。三年级带上红领巾后,我怀着诚实友爱,长大为建设强盛新中国的崇高理想而奋发读书,也因各门功课成绩优良,一直担任中队学习委员。

文化大革命破灭了我正常学习生涯,1968年才就近迈入曹杨三中。没有课本的我,却被鼓动参加了学校教育革命小分队,去工厂农村体验生活后编写语文教材,被文汇报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分别报道,也登载于文汇报1969年6月一整版。根据学校安排,让我用编写的教材为低年级学生上课呢。我还被推选参加了《海港工人创奇迹》画册的编写。

在黑龙江嫩江农场参加学习班留影,第三排左5

1970年6月20日我离开上海,被上山下乡的洪流裹挟到黑龙江农场。我先后干过牛车和大田里的活儿,使稚嫩单薄的我锤炼成干农活的能手;艰苦生活的锤炼,也使我有了坚强不屈的性格。连队和分场领导也发挥我的特长,经常让我在农忙季节,组织编写春耕、夏锄和秋收等战报,组稿、刻写、印刷和分发几乎都由我一人一天完成,获得领导和群众的好评。

1973年底,我参军到了炮兵部队任新兵连的班长,先后参加新兵的学习训练和站岗值班,在部队度过了元旦春节。因部队体检多次复查转氨酶偏高,诊断疑似肝炎,我被迫劝退回嫩江农场。也因祸得福,我成了嫩江农场的知名人士,从领导到知青,对我纷纷表示了慰问和同情。领导也经常安排我写些宣传标语和条幅,用于办公楼和员工宿舍布置装饰;在农忙季节办战报;员工开会和团员会上教唱革命歌曲;组织文艺骨干排练节目,进行演出和比赛:参加场部的理论学习班;把我调到场部劳资科,清理知青的档案工作等。

在银行工作照

1975年9月,被选送到大连海运学院航海系学习,我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刻苦钻研,各门功课成绩都名列前茅,被老师和同学们经常夸赞。

1978年我毕业后回到了久别的上海,先后在远洋公司、救捞局和银行从事宣传、航行监督、企业升级和办公室等工作。由此,有幸参加过真理标准讨论和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学习宣传工作,进一步增强了政治素养;有幸与各行业部门的各类人物打交道,提高了我处理复杂事务的能力。

回眸自己工农兵学商的历程,有和风细雨顺风顺水,也有暗礁险滩汹涌激浪;有底层伤害委屈险阻,也有荣誉掌声表扬奖状。但我始终不渝坚持善良乐观,正直坚强,低调行事的秉性,可谓人生无悔。我将以乐观的心态,过好夕阳余晖下的每一天。

约4年级时和哥哥的合影

    C:1961年,我在普陀区甘泉一小上学。三年级戴红领巾,小队长,就是帮老师收发练习本的差儿,没什么影响。记得有一次学校搞学习展览,我的算术本在橱窗展出,让我高兴了几天。因为有奖,学校推荐我去普陀区少年宫观摩航模比赛,这荣誉,是对你在学校表现的肯定,孩子的心很容易满足,没有比这更快乐的事了。我和另一同学盘算着6站路要换车,一毛钱,不如走走,省下的钱买棒冰。都说许多事不在结果在于过程,近1个小时的步行,我们气喘吁吁,但心是热的,当我们含着第一口棒冰沁入心肺时,那种感觉,是别人没有我有的感觉,在少年宫游玩,也是享受着别人还未享受的幸福。我们从小读着《十万个为什么》长大,十分崇拜叶永烈,能把深奥的科学原理演绎成生动有趣的科普小品,从此科学入了心,梦想着长大能当上科学家就好了。

1970年4月在江西的第一张照片

    1966年,我跨进甘泉中学,说是中学毕业生,连个二元一次方程都不会,几十年后,学生大多还记得老师,老师大多淡淡一笑,优秀的调皮的还有印象,中间一族最容易被遗忘了。欣然而去,淡然而归。

    1970.04.28,上海北郊火车站聚集着3000多名知青。招展的红旗,巨幅的标语、喧天的锣鼓渲染着当年上山下乡浓烈的气氛。爸爸、姐姐为我送行,10:30分列车一声长鸣,几千名父母泪眼相送,车厢里的子女遥相呼应,那悲欢离合的场景着实引人动情。

    几年耕作,几许收获。艰难困苦与被动成长,在于自己的感受。有一种历练叫坚韧,什么事情都自己扛,为日后工作打下了坚实的思想基础。


 

一个工作了近20年的地方

    1975年8月,我有幸来到安徽中科大,成为工农兵学员。最吸引我的还是校图书馆,大三可进教师阅览室,我就真成了“躲进小楼成一统”,其实哪里是学习,全是看杂书,又生怕被老师同学看见不务正业,以致同学猜测,“这小子是否搞对象去了,星期天老不见人。”直到几十年后同学相聚谜底才揭开。

     

    1979.1月,毕业分配到北京中科院原子能院。工作的日子里,我感受到了人才济济,自己的知识太少了,那些科学家是我一生遥不可及的。我还接触了一些老干部子弟,看到了不同阶层的生活,见识与格局,人的差距是客观存在的。

    在北京,我也收获了爱情。我喜欢陶然亭,那份清新朴实,有种天然去雕饰的感觉。偌大的湖面,占了公园的三分之一,我们沿湖漫步,岸边的亭台楼阁,留下不少文人墨迹,秋天到了,“更待菊黄家酝熟,与君一醉一陶然”。白居易的诗多入境,移步穿柳皆成景,与快乐的人在一起变得更快乐,点点滴滴都温情。

 90年代浦东开发开放,挡不住的诱惑,1994年3月,我来到上海知识产权部门,做了公务员。先是在服务中心做专利代理师,遇到最小的一名专利申请人只有11岁,发明了“可更换橡皮的笔套”,经我代理获得专利。

 退休了,仿佛人生又回到了起点,回归故里,也是风雨阳光走了一遭。在知青中,我们感受当初启程的单纯,下乡的艰辛,以及回城后的欣喜。接着为事业为家庭奔波,我们买房,我们出国看看,我们将孩子培养成人,看着孙儿健康成长我们头发也白了,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已在沙滩上,那是自然的造化。我们依然乐观,我们四肢还健五音齐全,夕阳还有晚霞,晚霞属于我们,不要辜负了时光赐予我们的美好。

我们的故事讲完了,本美篇由我们6人共同完成,谨向我们同时代的朋友们致敬!


2023-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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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由 美篇工作版 编辑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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