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说,照片是五亿多年前的?对。是照片吗?是。
但这所谓“照片”不是胶卷照片、也不是数码照片 ,而是生物遗体的印痕:一片永恒的“三叶虫”泥页岩化石。照片上,一对硬币大小的蝴蝶样子的三叶虫,上下纷飞,相望成对,恰如那《梁祝》中“化蝶”一幕,永恒的定格在5亿多年的那片海底泥板上。记得那是一次在巨野县核桃园镇的春游,一个叫“红土山”的裸露石壁上,我发现了它。毕竟是化石,这在山地稀少的平原城市里是弥足珍贵的。石片不是很硬,青黄色,只是一般的泥页岩。我把石片刷干净,怔怔地注视了一阵,然后饶有兴趣的把他修刻成照片模样,镶嵌在一个枣木座上,想着有时间在石片背也刻上些字,留作纪念。
五亿多年前,在现今巨野县,不,那时候,巨野县还只是一片浅海,只是地球上最古老的地台“中朝地台”的边缘的一小部分海洋。一群三叶虫快乐的生活在滨海海底上,无忧无虑。那时候地球陆地上什么生物都没有、没有草木、 没有动物,没有飞鸟。天际处,几座火山还在袅袅的升腾着将息的清烟。但在寂静的滨海里,就不一样了,这是地球生命大爆发的年代,海洋里到处都在孕育着崭新的生命物种。
深海处氧气的含量还不高,所以动物们都喜欢浅海。浅海里里的伙伴们可多了,这里不但有丰富的藻类、海绵、各色珊瑚,还有水母、牙型虫、软舌螺等,当然还有他们不喜欢的恐怖怪物:奇虾,巨大的奇虾长度足足有一米多,有时候阴阴的掠过他们的头顶,头部正下方是黑森森的口器,长长的触须不怀好意的触探着。它可是敢袭击三叶虫的怪物,好在这里是身着“铠甲”的三叶虫的天下,奇虾也不是经常光顾的。
这天阳光明媚,海水温温的,浪花轻拍着白色的海岸。一对三叶虫饶有兴趣的来到海的最边缘,这里平平坦坦,水很浅,清澈见底,摇曳的藻类几乎露出了海面。他们在这里嬉戏、玩闹,愉快地在海底打着洞,做迷藏。他俩扁平的椭圆形躯体在水里飞快的滑翔着,一身坚硬的“铠甲”丝毫不影响他们身体的灵活,他们用大大的复眼和长长的触角彼此交流着愉快的信息。旁边还有几只刚孵化不久的小小三叶虫,也在快乐的穿梭。
不想赋予这对雌雄三叶虫太多的情感,但是突然间一个悲剧还是降临了。一声奇怪沉闷的巨响从大地深处传来,平静的海底忽然颤动起来,海底立时激荡起一层浑浊的泥雾,海里水什么都看不见了。我们知道,地球由于自传和月球扰动也是喜欢颤动的,也就是地震。海底开始在抖动中不断抬升着,虫虫们四散奔逃,这次不是往常的退潮,他们已无路可回,渐渐地,一块陆地露出了海平面,虫虫们搁浅在一汪泥潭里。
这对虫虫艰难的在泥窝里爬行了一段,他们渐渐精疲力尽。触角无力的垂了下来,他知道她也在身旁不远处,他用力地爬行了几步,他的触角已经够着她了。他们彼此悄无声息,只是彼此用触角交流着,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是本能的靠在一起。渐渐地,炽热的阳光直接照射在他们的脊背上,她望了望身旁那只不再动弹的小小三叶虫。小虫虫甚至还没有还得及脱壳,她复眼里最后一次闪烁了一点光亮,触须无力地塔拉下了。他和她终于永远的呆在了一起。 陆地上,风起云涌。渐渐地,泥潭干枯。他们的身体逐渐降解、凋零,一条条铠甲横七竖八的散落在泥土里,但坚硬的虫尾依然奇迹的保留下来。再后来,土沙无声的掩盖了他们, 风还在刮,火山还在喷发,地震还在继续。
又过了几千年,一次大地的起伏将他们又送回了海洋,在滨海里又慢慢给他们覆上一层泥灰,再慢慢的,泥灰成了泥岩,这对三叶虫真正成了永恒。但地台的蠕动还远未停止,千万年间,如此往复数十次之多,这形成的层层页岩又演绎了多少动人的“虫”故事!但唯独这片三叶虫的故事我收下了。5亿多年前寒武纪大生命爆发,自然也埋下了人类进化的种子,我们祖先也许就是一种来自寒武纪时期的无颌鱼吧,4亿年前他们爬上了陆地。
寒武纪,我们祖先曾与三叶虫为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