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阳的庙宇
陈鹏飞
归阳是千年古镇,那时祁阳有四大名镇:东区归阳、南区白水,西区文明铺,北区洪桥,俗云:金归阳、银白水,可見其重要之性。还说,归阳镇有点像武汉市:大河像汉口、小河像汉阳,湘江似长江,白河像汉水、唐家岭象武昌、可惜没有城市。
归阳的老街是沿河建制的。大河从杨泗庙直到武圣庙,在湘江和白河的北面。小河在白河的南边,从街口头到迴龙阁,只有一条街、叫兴庆街。大河街颇长,表面看是一条街、实际上由各条街组成。杨泗庙到桥口头,叫上泗仙桥、又叫棚铺、靠白河这一边只有敞棚:专卖杉木楠竹,北边才有房屋。桥口头有一座石拱桥,建筑在白河入湘江的两岸,是小河与大河的通道。紧接着是下泗仙桥、其桥在街底下、是难以看见。桥上的其中有个铺面有座庙,大既是奉泗仙姑的。传说她们原是修炼成精的四条蛇。上四仙桥与下泗仙桥又合称为泗仙桥。北面有条施家巷子通农村,在这街二、三里的邓家大屋长塘的石砌路旁。有小廟。叫雷車庙,供奉雷車大王。有钱人家死了人,都要到这里杀猪朝庙。猪不是捆绑抬来的是和尚或觋公用手杖牵来的。南面有泗仙桥码头。
靠着泗仙桥的是万福街、万福街有两条码头、骡子码头和灵官庙码头。骡子码头主停泊黄泥塘运来的煤船。灵官庙码头停泊东下西上的大小货船,一上码頭便是灵官庙,河陽乡乡公所设在这里。菩萨由神龛搬上了吊楼,没有损伤。每年七月半的孟兰会、九月九的重阳节,觋公道士照倒来行法事。
右侧也有一条巷子叫灵官庙巷子通农村通雷車庙。
驿前街紧接萬福街,有一条驿前码头,还有一条土地庙巷子,走出巷子便见一蓬青翠葱茏的荆棘丛、土地庙就又它的北面是一個李子园。春天挑李芬芳,夏天果实累累。每年父亲带我们来敬香。这里风景美丽,我们还在这里照过相。
太平街紧接驿前街,这里有一个灵角殿,其殿有居民住家,其菩萨供奉在案桌上,但是没有神龛了,太平街的巷子和太平衔的码头相对,巷子后面有一座關帝庙,原来守庙的老人冬天睡在床上烤火、火烧起来,老人和届宇都烧掉了,民国廿七年重新修复。五福街紧接太平街,但它俩之间有一个牌坊。五福街有万寿宫和祖师殿。万寿宫是江西会馆,里面有神龛菩萨,神龛前有一只金鸡,鸡身上驮着一顶菩薩戴的官帽,庙里曾办过铸造冶炼厂。工人们满面墨黑,他们制大型农具犁和耙,河阳乡后称归阳乡,乡仓积谷也设置在这里,与它紧邻的是祖师殿。祖师殿座东面西、万寿宫座北面南、它俩之间有条巷子,祖师殿的照墙上写着大的佛字,佛字两旁左右有耳门、左门关着的,右门开着的、正殿供着观音菩萨,每年的二月十九,菩薩生日,六月十九菩萨坐莲台,九月十九,菩萨得道,大母亲总要带我来这里烧香谟拜。活动时间有尼姑叫曹斋婆,敲鼓鸣钟磕木鱼唸经、烧香的是妇女中午在这里会餐、十大碗美味可口,但食料是蔬菜瓜果、其中丸子是豆腐做的、东坡肉是冬瓜做,我现在还想吃素菜十大碗哩。
祖師殿的巷子北通景行书院,郊外山林铺苏家铺。南达雷子灵码头,巷子和码头是一条短短的横街,东厢有铺面二三面。从雷子灵码头,从西向东便是司前衔、还有座大廟叫忠靖庙,簷前掛着黑地金字的匾额、有前殿、天井、正殿,正殿是供奉岳飛的,我曾在前殿读初小四册。正殿是高小毕业班,高小四册,正殿后有一间房屋是初小毕业班、初小八册,正殿和后房之间的通道原有一个菩萨,如果谁踩动了机关,那菩萨就会张开双臂抱着你、怪吓人的。学校把它拆掉了、其他则原封不动。这里住着四位老师、三男一女,其中的一位美术老师叫罗特。叫我们采集標本蝴蝶、蜻蜓花卉、他还捉蛇,对学生和蔼可亲,我们非常喜欢他。
归阳小学的本部设在武圣庙。武圣庙又叫武庙,是归阳规模最大的庙字,有戏台,有前殿有正殿,正殿前殿两侧有左右配殿,两侧墙壁上画有十殿阎君,庙的正殿是关夫子、两侧是捧印的关平、揹刀的周仓。这两尊塑像,塑在神龛两侧的地面上,约有二米多高。有个叫赵柏生的老师用绳索套住菩萨的颈脖子板倒了,地上便落着两大堆泥土稻草、四根铁棍、那铁棍大概是菩萨的两只脚,是支撑整体用的,站像倒了后,教室的面积便宽敞了。但还不到一个月,赵柏生老师突然吐血身亡,人们便说是神灵把他捉拿去了。
武庙有一个可爱的戏台,戏台有方匾额。是状元题的“神欢神乐”写得潇洒自如,情境壁合。飛檐上攀着猴子捧西瓜。如果一动风,那猴子的眼睛一眨一眨,嘴唇一张一合俨然是个活的、台罩有三层、檐角都吊有铜铃共十二个铜铃。气势雄伟壮丽。一九六一年祁阳祁剧团名丑假泥巴(本名费湘成)对我说:“归阳武庙的戏台最好、要盖过湖广、江西、桂林。戏台的音响效果很好、声音圆润、唱腔下台,观众听得清。当时还没有麦克风之类音响器材、小商小贩的叫卖声、小孩的哭闹声、都可以排除,真是难能可贵。这造台的本匠师父可称鲁班再世、可惜这戏台同庙宇在一九五零年被全部折除,改建为收储公粮的粮站。但人们仍然叫它为武庙。状元桥也有一个神龛,上面有菩萨,但不知是什么菩萨,上面也有一方匾额题为““万古不磨”也是状元写的。写的正合符桥的身份。每年三月要打醮。大河在杨泗庙,以上下泗仙桥为主,小河在回龙阁、各家各户门口都要掛一幅神像、神像都是封神榜上的人物,如雷震子、土行孙、咤叱 、等等、法事有五天、最后一天、大小两河的道士和尚都要到状元桥上来会合。小河在东面、大河在西,面对面地行法事、大放其爆仗,噼噼啪啪的爆仗放得桥上鸟烟滚滚,看不见人影。从上午放到中年才算收场,打醮是大小两河比气派比排场的劲儿。
最后廻龙阁也拆除了改建为归阳镇人民大会堂。放了几次电影,办了几年草蓆厂。
归阳人原来很信奉神灵的,大小庙宇统计十三座现在荡然无存,至今还没有谁来恢复古迹,拼命地扩建新区李家甸陈家都成了街市,真是彻底地旧貌换新颜。
二零二三年七月十九日
於祁阳县浯溪白沙村教工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