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浓,月影霜寒。
我本不想在此万籁俱寂之时去进一步触发我的满怀忧思,但,大约我是一个有点执着于完美的人,只觉得唯有这幽深冷寂的深林方能与我此时的心境相匹配。
在神思不属中,我前行了大约二三十步,终于得见了一棵不那么标杆直矗、严苛于形的树木。它似狼似虎、似奔似突,张牙舞爪,似要挣脱世俗。看见它的那一刻,我明白了,大抵我的内心也是同它一般的。
我慢慢地向它靠近,它似乎也在为我的亲近而心生欢喜,挥枝舞叶、浅吟低语。我靠着它坐下,满心的疲惫终于得以宣泄,一声太息随之而来,似要叹尽风云变幻、似要叹尽世事无常······
树兄的皮肤有些过分的粗糙,那些沟沟壑壑如人生一般长得处处千差万别、处处崎岖坎坷、处处出人意料。但在此时我是不会嫌弃的,因为我大抵也是这样历尽了世事的沧桑吧。蒙蒙夜色,树兄在此时就是我最坚实又稳固的依靠了。
长夜冥冥,银月高悬。婵娟大约也忍受不了了这般的寂寞,她依然高高在上,却在此时俯首低眉,悄然观我。暗将薄纱轻覆我,妄以芳华乱人心。我自然是定力十足的,又怎会生出只手摘月的奢望。但大约是她的笼纱太过轻柔,触及了我内心深处的柔软。几经踟蹰,最终还是忍不住捧起一抔月华暗自欣赏。嗯,确实是如我想象的那般飘逸、轻灵。我终于还是昂起了我那自认为高傲的头颅,于是,只一眼,便是万年。只是不知此时,究竟是她于笼中观我,还是我,于笼中观她。
最终,我还是在她清冷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不自然地握了握双手,似是要握住什么,却又似什么都没有握住。
远方依稀能够看到通明的灯火,似乎能够听到尘世的喧嚣,我像一缕游离物外的孤魂,静静地注视着不属于我的悲欢离合、贪嗔痴怨、喜怒哀乐。
思绪渐远,随风飘散,扬一抔黄土,致我行至三载的人生,致我经历过和尚未经历的远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