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怀念我的程汉华二哥 》
品貌超群才气雄，
笔耕育人硕果丰。
兄长音容殷勤语，
长留弟妹我心中!
2014.10.4.六
《 回忆汉华二哥和我的二三事 》
……颖珊、韵珊都说以前没学过写格律诗词，尤其对词看得不大明白。颖珊说，为弄清楚我所作的《清平乐——黄河壶口瀑布》首句“天河垂练”的含义，专门上网查阅过资料、解释后，非常欣赏这样形象生动的描述。颖珊还问：“我的诗词、文笔，尤其是意境写得这么好，是怎么学来的？”
其实，在“读书无用论”之风影响下，当年确实非常缺乏规范浓厚的教育学习氛围。我能写出较为规范的格律诗词，全凭自学，并没有上过任何专业课，当年也没有这些专业课上。
这首先是得益于我做老师、校长的汉华（乐佳）二哥、即你们的二伯父的指导，言传身教，我二哥曾在中大中文系进修和在广州文史夜学院学习过，博览群书，才华出众；其次是我的爱好，与长期养成习惯爱看书，并常有文字练笔有关，触景生情；三是注意熟习一些范文诗词代表作、名句。
记得在1972年初夏一个周日上午，二哥拿着一本王力著的《诗词格律》书，对着我和汉佳哥、铨佳哥（刚知青回家休假）三个年轻的弟弟说：“你们现在都有些文化功底了，有空可学习写一些格律诗词，虽然现在风气还不大提倡，但毕竟是中华传统经典文化中的精华，熟习可大大升华自身的文化素养，有益无害。广州人讲的粤语（广州白话）发音，保留了很多古汉语的发音，对学写格律诗词比北方人有着明显的先天优势。而且粤语发音可以很容易区分出平仄来。”二哥随即以“东”字阴阳八声发音为例，教我们怎样快速区分出平仄。二哥继续说：“格律诗的五绝、七绝（即五言、七言四句），讲究的是平仄与押韵。一般一、三、五字平仄可不论，二、四、六字平仄分明。格律诗中的五律、七律（即五言、七言八句）中的第三句与第四句，及第五句与第六句必须要讲究对仗。”二哥要求我们：“先看着书中格律诗的四种基本格式来学习填写创作，文字要顺畅，精炼，还要讲究情境、意境等，避免直白、低俗。”
二哥随后简单向我们讲解什么是格律词，他说：“词是在诗的基础上的进一步发展。古时的词是可以用来唱的，所以有不同的词牌调，现已失传，成为书面作品。词的广义就是诗。但词比诗的格式复杂得多。词谱格式有数十种，甚至一百多种，（后来还发展有‘曲’调），词（曲）谱较多，比较难记、难写些。”二哥就这样向我们三个弟弟讲了十几分钟，要我们多看一些书，熟习一些唐诗宋词的代表作，还要我们先学写诗，以后再学作词。随后要我们一周后3个人各交出一篇七绝诗作给他。二哥讲完后就急着出门忙去了。
一周后，我与汉哥、铨哥都交出了诗稿。二哥向我们分别逐一进行点评。汉佳写的“桃花与焊花”七绝诗受到二哥的好评，我至今还背得出来。铨哥的“白云深处有人家”七绝诗也不错。二哥就这样快速地让我们学会了怎样写作格律诗了。可惜二哥做校长一直事务繁忙，未能再抽出时间教我们怎样写作词令。
我后来的词作全是自学的，无人指点过我。我先以诗为基础，比照着词谱平仄韵律，填词填作的。我自感写词比写格律诗的难度大些。但只要有心，掌握几点关键要领，就能写出较规范的格律诗词，问题是“易学难精”！
说起我二哥（二伯父），在此忍不住多说几句。二哥比我年长14岁，（有不少人都说我与二哥长得很相似，但二哥1.78米高，比我高出近10公分）。我二哥博学多才，知识广博，记忆力、领悟力超群，从小就是我们众弟妹的偶像。虽然二哥离开我们已有46年多，但我们一直思念着他。二哥的文笔，尤其诗词、散文很出色，我常翻看，甚至偷偷看过他的作品、笔记、日记，很是佩服。二哥平时还常常指点提醒着我需要注意的一些事情。
记得1970年初夏，我17岁，刚参加工作才8个月，己成为公司青年标兵的我，在公司五四青年节表彰大会上作过经验体会发言后不久，上级通知，指定要我在即将召开的公司职工代表大会上作约20至30分钟的经验体会发言。我以参加工作时间短为由推辞，但上级不同意，还安排一名干部负责跟进，要我必须尽快在三天内准备好一式四份的发言稿上报。
我被迫焦头烂额搞了一个晚上，发愁地看着写出几页但连我都感到很不满意的发言稿，一筹莫展。第二天父母亲知道后，就要正忙着写材料的我二哥帮助我。二哥被迫放下手头工作，随即来指导、启发我怎样重新整理修改稿件：以感恩、归功组织和大家对我的教育培养，怎样帮助我在各方面的成长进步为主基调，采用朴实低调、谦虚好学的语气，概述我参加工作后在学习、工作、自律锻炼、实践感悟四个方面的变化,每个方面都有两、三个自身或他人启悟的有说服力的实例说明,大幅度精简篇幅和精炼词句,不抛书袋,不自我拔高,使我重新写出了三页纸的发言稿。交稿通过后，才终于使我如释重负！
当时,父母亲和我二哥还对我说了一些至令还令我值得回味、铭记学习的话：“凡有成绩要善于归功于他人的帮助,要乐于与他人分享；永远不要骄傲,沾沾自喜,要学会尊重并看得起任何人,包括扫地的勤杂工；永远保持虚心好学、不亢不卑、低调做人的态度,但从中也要让人感受得到你有真本事,有坚实的才华、潜能和內涵,是‘真有料’（有实力）的；永远要保持谦逊、朴实、不怕吃亏吃苦的形象与印象,淡定从容的朴实态度远远胜过‘嘴巴’上的能说会道！”
那天,我在有千多两千人参加的公司职工大会上作经验体会发言。记得那天的会场包括两边通道上都坐满了人。我站立着发言,虽然手上有讲稿,但我基本上是脱稿讲的,讲时尽量采用朴实的口语化,而且一直面向着、望着大家讲的。可能我当时才17岁,是个初出茅庐的新面孔,在我不到13分钟的简约发言中,与前者几位的低头读稿20甚至30分钟的发言不同,全会场竟然静得鸦雀无声。当我看着坐满会场很多我不认识的陌生面孔和不少一直热心关心帮助着我的老前辈、师傅们熟悉的面孔,他们全都在聚精会神专注听着我的发言,我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包括内心突然湧现感激我二哥和父母亲帮我修改稿件才使我收到这样会场效果的念头。在我结束发言并向大家鞠躬致谢时,会场突然爆发出长时间的热烈掌声,我感激地再次向大家鞠躬致谢,然后走下讲台,这时会场的掌声更加热烈了。
会后不久,在我刚参加工作满一年的1970年9月,我从荔湾公司正式上调到市公司总部工作。30多年过去,当年参加大会曾听过我大会发言的公司干部王道泉、梁侨英（侨英有次在他退休欢送会上还专门讲起）等有关领导、同事,多次向人绘声绘色讲起我当时发言的“震憾”情景,还说他们当时也情不自禁地为我起劲鼓掌。
我二哥雅好广泛，棋艺超群。他的中国象棋、国际象棋、围棋等下得很好，难逢敌手。我多次见二哥蒙眼应众下棋还能取胜。二哥书柜有几十本棋书，可惜我并不爱看。1967年夏，学校都停课了，二哥难得有空闲，教我和汉哥、铨哥几个弟弟下棋，包括中国象棋、围棋、国际象棋、海陆空战棋、画图表双方竞猜对攻战游戏等，还教写毛笔字帖等。为省钱，二哥教我自制围棋，先用白厚纸板剪成几百个小方格，一半用墨汁涂成黑色，一半不上色，就成为很好的围棋黑白色棋子了。我与二哥经常下棋下到不亦乐乎。但1968年二哥忙于工作后，与我们几个弟弟就沒有再下过棋了。30多年后的1998年和2000年，我先后参加广州市第二届、第三届名城运动会象棋比赛，获得了“亚军”和“第四名”，应当与二哥当年的指教有关。我常怀念当年那段二哥与我们几兄弟相处同乐的时光。我也常为当年那么帅气英俊出众的二哥英年早逝而痛惜。我先后写过几首怀念父母亲和二哥的诗词。父母亲骨肉情与兄弟手足情永不相忘。
记得1971年夏，二哥曾向我提议：“父母亲年纪大了，兄弟姐妹多，各人情况不同，不如由他和我牵头，搞个家庭互助基金，让参加工作的兄弟姐妹担起个责任，每人每月出资2元，储备起来，应对日后可能出现的不测或解困之需，有备无患。先不要让父母亲知道”。可惜我当时年少轻狂，缺乏理解二哥从大家庭角度长远考虑的智慧，反而轻率地说：“现这样先讲收钱会不会伤及兄弟姐妹的感情？按道理，凡父母亲或家里有事，作为兄弟姐妹家人一定不能推卸责任的，必须要全力以赴，出钱出力解决的。我届时一定会这样做的”。二哥听后点点头，沒再说什么，二哥想搞家庭互助基金的事就此搁置下来。
事后我常想，这件事不知当时有没有伤了二哥的心？但反过来给我触动很大，为什么二哥会向我提出要个搞家庭互助基金呢？毕竟二哥比我年长14岁，见识比我多。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和社会阅历的增多，我越来越觉得二哥当年的提议是多么具有远见卓识！二哥是从大家庭角度作长远的考虑，先从规范约束来增强兄弟姐妹家人每个人的责任感，从而形成对父母亲的孝敬心和家庭的凝聚力。也就是俗话说的“先小人，后君子”；“亲兄弟，明算帐。”而我是仅从家人必须应有自觉的亲情、感情这个个人角度来想象、考虑问题，也就是俗话说的“先君子，后小人”。而事实上，在涉及个人利益上，有时光凭感情反而比较脆弱，往往靠不住！
事隔30多年后的2003年，我与铭弟、三哥、汉哥、铨哥、来好妹提出了二哥当年的建议，得到大家的支持，由每人每月出50元，建立起一个家庭公益基金。可惜坚持了5年多，终因某些原因未再坚持下来，令我感到很遗憾！有时我想，如果二哥作为长兄还在主持这件事，必然会比我作为八弟的号召力和能力会大得多。
话说回来，因我现在手头沒有诗词格律词谱（家中书柜有，以前忙于工作事务，也较少看了），给我写作诗词带来很多局限和不便。我只得凭记忆将以前熟记的一些诗词代表作，先编译为平仄格式，从中参悟出格律词谱，然后再填词创作。现已先后创作出89首诗词，有的还在构思修改中。这些诗词，都渗透着我当时的感悟、情感、意愿等等，包括对父母亲、二哥、颖珊韵珊童年等亲人的回忆。我还特地选用词谱中最基础常用的《清平乐》词牌专题创作，庆祝颖珊与春绵，韵珊与鹏轩的婚礼，愿你们喜欢。还随这封信附上第83—89首共七首诗词新作，包括《父母亲的回忆》等附文书信，请保管好。
亲缘，尤其是亲情、感情,包括一些沉淀的往事回忆,都是维系家庭、亲人和睦团结的凝聚剂。你们提醒得好，以前我忙于自身工作事务，忽略了与你们多沟通，尤其很少向你们谈及父母亲、二哥（二伯父），包括我们的往事、我家的家史，令你们所知甚少，甚至是一片空白。小燕说得好：“这样会使你们知道我们的过去。讲得更多些，回忆得越多越好”。回忆是使你们知道我们的过去，知道我们的家史，是为了不忘本，更知恩、感恩，使我们良好家风能进一步传承光大，让人生更有动力、未来生活得更好！希望不要怪我啰嗦，我们回顾过去，是为了开创更好的未来！
……
摘录于2019.9.2.一.家信
《 七绝——怀念二哥 》
欲接兄回噩耗闻，
举家肠断泪沾襟。
何期兄弟团圆日，
竟遭人天两隔分？
2014.9.3.作
注：我二哥汉华（因我大哥在日军侵华时5岁被卖，实为长兄），品貌出众，才学超群，为人师表，很受众弟妹敬爱。因他突患急病住院，治愈后康复出院，我约定1973年1月15日上午去接他出院。那天早上我刚出门时，对面邻居大嫂急急赶过来说：“你二哥正在医院抢救！”我大惊，极不相信，急忙赶去市一医院时，看见我二哥正在住院部一楼通道上的临时病床上抢救着！......
《 采桑子 ——
怀念二哥程汉华（乐佳） 》
声声哀乐催人泪，
悼念灵堂。
悼念花墙。
学校家中尽素妆。
音容丰采云天去，
思念悠长。
思效华央，
活好人生锦绣章！
2021.8.27..五
词作《 怀念二哥程汉华
（乐佳） 》附文
我二哥是教师、学校领导，身高1.78米，相貌堂堂，当年绝对是一位英俊潇洒的帅哥。他在学读书时全部学科成绩一直保持优秀。他的品行才华出众，见识、记忆力超群，为人诚信，博学广识，而且勤勉、谦逊，在我们弟妹中很有亲和力、榜样的凝聚力和号召力，深受我们弟妹的尊敬；也深受学校同事、学生、街坊邻里、亲友的赞誉和尊敬。
我二哥这么一个英气勃发，出类拔萃的才俊，身体也比较健康，却在年仅34岁时，突患急病住进市一医院医治。经一段时间住院治疗，医生说二哥“已经治愈康复，可以出院”。 1973年1月15日上午，当我去到医院接二哥出院时，却看到已办好出院手续的二哥竟然在住院部一楼的通道抢救！后二哥终因肺部大出血抢救无效不幸去世。我当时有如五雷轰顶，差点昏倒！（我至今仍认为，经过医生鉴定治愈康复并办好出院手续的二哥的不幸去世，与我当时所看到的医方表现出的那种疏忽粗心、拖拉、缺乏医德心及抢救不及时会有很大关系)。
我二哥的不幸去世，给我父母和众弟妹的打击极大。父母伤心欲绝，尤其一直最痛惜我二哥的妈妈哭了几天几夜，茶饭不沾。学校也为此全校停课悼念。
那天上午开追悼大会，容纳几百人的悼念大厅摆满了花篮花圈，站满了友人，还有很多自发来的友人只能在厅外悼念。大厅墙上还挂着张主任、方一平老师等老师挚友写的多首悼念诗词、挽联。其中有方老师的悼念诗句：“相处如昆仲，情高且意真。”其中有一首《和程汉华老师诗韵》的悼念诗，我至今记忆尤新：“树木树人君有功，笔耕多载定不空。他年桃李花开日，愿君含笑九泉中！”……
即使过了很多年，我妈妈还时不时忧伤地自言自语说：“太聪明了，太操劳了，反累了他。日夜都无得休息，营养又少，捱坏了（咗）我的乖仔！”妈妈每年都会记着我二哥的忌日。当办妥好我二哥的后事时，我即大病了一场，全休了一年几个月才上班。
二哥离开我们虽已超过48年，但我们众弟妹至今仍时常怀念他。曾在中大中文系进修的我二哥才华出众，生前酷爱梅花，红棉。还发表过《红棉赞》《珠江月夜》等优秀散文。我至今仍保存着我二哥的一些笔记、日记、文章作品等资料，也写过怀念我二哥的多首诗词与诗文书信回忆，包括写红棉、梅花的。尽管我二哥离开我们已近半个世纪，但思念之情仍然无由而起。
活出自己精彩的人生，应该是对我二哥最好的纪念，也是对父母亲最好的报恩！
有感而作！
摘录于2021.8.27.五.家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