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堇 图 / 自拍
这篇文章是记录我年青时期,难以忘怀的一些片段经历。我早就有心动笔写一写,但因时间过久,头绪太乱,很难整理成文,而且我的美篇中也陆续提到一些细节。为了感谢曾经帮助过我的亲人,不止忘怀我和爱人那些点点滴滴,在赤日炎炎的高温下,我一边挖苦心思的回忆,一边在电脑键盘上棒棒地 敲打,总算写出了个眉目。无论是发给我的亲友分享,还是留给自己浏览,都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近日在家留影
我的老家是闻喜北垣。相传在战国时期,晋文公曾来到北垣大马村北附近,看到这里有风光秀丽的娥媚湖,虽然酷暑,但凉风习习,景色腻人,是天然的避暑圣地,便想在此筑一避暑城。听老人讲,这个避暑城,白天众劳役筑城,夜晚土地神勾来这一带青年的灵魂,也到避暑工地干活,工程进展很快,不知那日夜晚,有一个妇女要临产了,她娘家要送她回婆家,走到湖边,婴儿就哇哇落地,惊动了神鬼,从此,夜间修城逐渐停建。这个鬼修城的故事虽是个民间传说,但现在此地还保留有几个大土台的城池遗址,人们时儿还流传诉说着 "鬼修城"神话故事。
从航拍看闻喜北垣是一望无际的平川,但我们居住在北垣的西北边沿,三面沟壑纵横,只有一条通往乡镇的柏油马路。
一 我的青少年回忆
我出生在闻喜北垣西北角一个十年九旱的偏僻村庄,叫凹底镇西雷阳村。不仅远离乡镇,而且西、南、北方向全是奇形怪状的沟壑,只有东去乡镇的方向,才能享受到走平路的舒服感觉。
自古以来,村民在上坡下沟的磨炼中,反而养成了吃苦勤劳、省吃俭用的好习惯,炼就了与天斗与地斗的坚强意志。把这一片荒沟野岭改造成为一道道美丽的粮田。
你可不敢小瞧这片穷乡僻壤的地方,早年,北垣上最大的土 财主,可就落户在这个村庄,就连现在在外工的作人员,以及团级、局级的国家干部也比外村的多的去了。其原因就是因为这里环境恶劣,不少人便在外打拼,久而久之,便在外地开辟了一片新的天地。
老母亲在世时的留影
闻喜老家我结婚时居住过的旧北房留影
自小听老人讲,我们这个家族在闻喜北垣这块沃土上,也算是一个有钱的大户人家。我的曾祖父兄弟四人,分别居住在四个连二的四合深宅大院里,每家除了有宽敞的主房、偏房外,还有红白喜事的大厅,除此而外各家在外地还有做买卖的商铺,虽然算不上日进斗金,也算是当地的富豪人家。到了父辈年代,当年的繁华景象,早以烟消云散。接着,日本入侵,民不聊生,加之父亲早亡,哥弟年幼,母亲靠自己的双手,能够养活妻儿老小、已算是一个莫大的奇迹了。
解放后,人们过上了自食其力的安定生活,兄长长大成人,我这个比大哥小九岁的弟弟,才有机会上了小学、初中,最后进入运城师范学习,毕业后被分配到稷山县教育界工作。
我在教育系统工作了23年,在七制校带过语文、数学,当过毕业班的班主任。在联区干过统计员,在杨赵高中干过总务等,最长的时间还是在杨赵七制校当专职的音乐老师,管理学校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此项工作在当年搞得有声有色,深受群众欢迎,乃至在杨赵公社也是赫赫有名的。
阎家大院门楼留影现已不复存在,杨赵高小因当年没有校址曾在这个大院办学。
二 我走上了工作岗位
1959年9月1日,我们运师毕业生一行五、六十人,坐着个大卡车,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稷山县招待所。会后稷山教育局领导便把我们送到各自的工作岗位,我和运师同班同学姬永康同志被分配到杨赵学区管辖的杨赵完小工作。
杨赵学区是城关联区下设的教育行政机构,管辖范围包括新区划的七个行政自然村,下设一个杨赵完小。它就算这一片最高学府单位了。新组建的杨赵完全小学。包括高级部和初级部,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小学阶段和高小(五、六年级)阶段。
由于高小是新组建的,当年没有现成的校址,经上级研究暂时就占用刚迁走的西社中学旧址——杨赵村堡子上的阎家大院。(其实这个校址还包括朱家大院),连三院内有四座可用于上课的教室和老师的办公场所。
开学后,城关联区给学校新派来一位校长,叫李向荣,还有十来名教员。在那个教师极度断缺的年代,各学校大部分老师,还是旧时老高小的毕业生,像我们这批师范毕业生,当年就是教育系统的香饽饽,师范毕业,年轻力壮,能唱会跳,很受学生欢迎。学校六年级的学生,是县上区划改变后杨赵学区所辖各村转回来的学生,五年级两个班级,是今年从学区各村新招来的学生。
开学后,校长安排我担任三班的班主任,代两个五年级班的数学和三个班的音乐。我所代的三班学生是一群年龄残差不齐的孩子,有的只比我小几岁,但他们从来都把我当作敬爱的老师,视为做人的榜样。他们那种渴望求知、奋力拼搏的精神又激励我加倍努力工作。我和这群孩子建立了深厚的师生感情,每当想起这段经历,都会感到无比的知足和由衷的自豪。
我在这个阎家大院虽然工作时间不长,确给我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回忆,也为我的人生搭建了一个完美的成长平台。
三 情侣是条艰难之路
杨赵完小是我走上教育工作的第一站。我迈入社会后第一个脚印就深深地印在这块奇妙的土地上。我在这里经历了人生很多的故事,成就了我婚缘将至的美好愿望
我的妻子卫冬生。1944年冬季,出生在乡宁大山里有一个叫“土窑村”的地方,这里驻扎着国民党阎锡山管辖的二战区部队,日夜坚守着国共合作的抗战第一线。一天清晨,在路边一个破烂的小窑洞内,忽然传出一阵婴儿“哇哇”的啼哭声 ,因为她是冬天生的,所以,从军服役的父亲就给她起了个名字叫“冬生” 。
在那兵荒马乱的年代,她的外祖母害怕山里不安宁,就在她出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在父亲的安排下,外祖母骑着个小毛驴,顺着崎岖的山路,把她从大山里抱回了杨赵堡的舅家——阎家大院,从此她与这个大院结下了 不懈之缘。在这里她在外祖母的呵护下,度过了美好幼年时光、走进了中小学校,直到长大成人。
她自小聪明伶俐、勤奋好学,积极上进,惹人喜爱。在稷山中学读书时,她是班里的团支部书记,又是学校文艺宣传队的独唱能手。每当学校重大节日文娱汇演,都会显露出她活跃的身影。。
在那时候,卫冬生已是稷山初中的一名初中学生。每周回家我们偶尔也能碰上一面,因不熟悉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记得好像是一个周末,忽然她来到我的房间说想借一本书看看,,我便顺手给了她一本,她扭头就走了。几天后她把书归还给我,走后我发现书里夹有一个书签,还有几句留言,我漫不经心放回原处,虽然我俩没有说什么,但他的勤奋好学、说话活气的身影,确在我脑子里留下了不凡的印象。
我和陈梦晓2000年去乡宁土窑时拍照的留影
半年后的一天中午,我正在房间备课,有一个叫三尔的学生,喊了声报告进来,放下一张纸条扭头就走(其实他 已经偷看了信的内容,他以后管我叫姐夫)信是冬生的好友阎鳯仪用拼音写的,我展开一瞅,心里咚咚直跳,让我半信半疑,她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外县的教书匠呢,让我好奇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从此,二者的心就开始互相牵挂、紧密相连。
六十年代初期,国家正处在三年困难时期,民众只能眼睁睁地每天吃着八、九两的口粮,以瓜、菜充饥来维持着苦难的生活。我已长大成人,儿大当婚之事已是摆在母亲面前的头等大事。虽然国家提倡男女自由恋爱 ,但人们受封建意识的影响,始终打不破买卖婚姻这个门槛。就像我们俩个即便两厢情愿,没有一个大人从中说和,没有一份丰厚的聘礼,俩人的婚约之事,仍然是悬而未决、遥遥无期。心明眼亮的外祖母,看到了外甥女的那点心事,只能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无奈只好等待远在太原的冬生姨姨回老家成全此事,
杨赵堡外祖母在世时的留影
从太原回来的姨姨多年前的留影
大约过了半年,太原的冬生姨姨终于回家看望母亲,在与母亲闲聊中得知外甥孙女与我的初恋之事,热心的姨姨为了摸清我的家庭情况,便和堡子上的一个叫朱戊戌的亲友,瞒着我骑上自行车,直奔七、八十里外我的闻喜老家了解底细。姨姨回来后,问我意下如何,我糊里糊涂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便随口回答。我当然没有什么意见,可不知相隔七、八十里路,两家大人是否可以接受 。从此太原姨姨成了我们这两家相隔遥远,互难沟通的介绍人,没有太原姨姨的一手拉两家、费尽口舌地从中说合,我们是很难走到一起的。
周末回家,我才哄然大悟。老母亲问我,你和人家谈对象啦,人家的姨姨都亲自来咱家打听情况来啦。这事只要你们愿意,我没有什么意见,就是觉得有点太远。我正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大哥便抢先一步说道,人家一个念书的学生找上门啦 ,咱们还挑三拣四,过了这个门槛儿就没有这个店了。母亲无奈只得点头答应,其实母亲和我心里都在嘀咕,这门亲事谈何容易。不仅路程太远,而且聘礼从何而来 。家里就这么一个孤寡的老母亲和一个挣工分的哥哥,每个劳动日只有几毛钱的分红。我当年虽已工作,每月只有29.5元,吃饭零花后所剩无几。马上要拿出240元的聘礼谈何容易。
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我们连牙缝里都挤不出钱来的时候,国家大集体的政策有所松动,允许个人搞点 小买卖之类的行业,对于缓解群众手头银钱紧缺,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大哥借此机会买了一台弹花机,凑空闲时间可以挣点零花钱。缓解了家庭的零星开支。母亲发现这个挣钱的门路,便在大哥上地里干活之时,自己学着开始弹花,老人两手自然地将棉花纳入机子内,拼命地用自己一双小脚,交替踩动着弹花机子的 两个踏板,费力地用自己微弱的身躯,换取为儿子娶媳妇的彩礼钱 。母亲为了儿子的婚事,一有空闲就拼命地抓紧弹花,双手磨下了厚厚的老茧,脸上增加了深深的皱纹。经过一多的年辛苦劳作,终于备齐了240元的彩礼,伟大的母亲终于深深地吸一口气,总算完成了作为母亲应尽的那份责任和义务。
四、 有情人终成眷属
夫妻青年时期的留影
1964年的春天,是我们生命中具有特殊意义的一天,也是我们新的生活起步的一天。
正月初九是我们新婚大喜日子,因为路程瑶远,我头天就从闻喜老家赶到杨赵。次日九点就和几个同事,集中包括临时约好的介绍人葛仙英老师,骑着自行车从杨赵赶到新绛县下堡村。新娘家里院子不大,但早已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在她家管事的人接引下,我们进屋坐下。中午吃了酒席后,因离闻喜老家路途遥远,就提前起了身。我们俩人骑上大红马,亲友随后,在伴着喜庆的唢呐声中沿着村里街道走到下堡村口。三点整我们便和亲朋好友骑上自行车,直达闻喜老家。沿路又是过河、又是上坡,待走到阳王坡顶,天已渐渐变黑,加之北垣家乡积雪融化、道路泥泞,大家只好步行,直到晚上九点多钟,长达五小时的结婚行程才算走到家里。闻喜老家可就没有下堡那么热闹了,亲友把客人迎回家后,我们按照老家乡镇婚事俭办的要求,在我家直系亲属的陪伴下,举行了一场简单的婚礼,便安排客人进屋坐酒席。吃完酒席大哥接着又安排娘家客人住宿。第二天早上,客人用过早餐后,他们便骑上自行车返回新绛县下堡村。一场风俗不同,时间漫长,路途遥远,道路泥泞的结婚之日总算顺利结束。
回顾当初这一场不易的婚事,真让人心潮起伏,喜忧交加。我们经历了多少千难万苦,克服了重重困难,在双方家人的支持下,我们总算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走到了我们希望看到的那一时刻。我们从来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始终充满信心,甩开膀子,迈开步子 ,实现了我们的美好理想。
时光匆匆飞逝而过,我们一步步迈入老年行列,愿我们各自管好自己,在新的征程道路上,平安吉星,幸福快乐!为美好的前程创造美好的一片天地。
2023年仲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