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西行,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戈壁鸟飞绝、千里人踪灭的一种苍凉,听着车窗外怒吼的狂风和卷起的漫天黄沙,使我仿佛穿越到那个号角齐鸣,金戈铁马的岁月。似乎此刻也能撞怀于古人“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壮志豪情!
旅行似乎也是需要机缘的,对我而言更是如此。往返几千公里的行程开始时只是一个数字,却怎么也没有料到竟是如此的遥远,就像是一场马拉松。
金塔——位于河西走廊北部边缘的一座小城,因胡杨林而闻名遐迩。在这黄沙漫漫,千里戈壁的荒原中能坐落有如此整洁、静美、宽阔的城镇,真令人叹为观止,这也绝对不是因为有家人在此居住并予以热情款待和精心照顾而妄加虚言,我想只要是第一次到过此处的人无不有这种感慨。此处往西八十多千米就是赫赫有名的天下雄关——嘉峪关。次日有幸登此城楼,午后的嘉峪关,蓝色的天空纤尘不染,蔚蓝的天空下,一副威武刚猛铁壁铜关的气势映入眼帘。登上城楼,抚摸着历史的遗迹,一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地悠悠,怆然涕下的感慨油然而生。勾连环接的内城外墙,相倚相望的箭楼角楼,若隐若现的残垣断壁、烽燧遗墩,犹如一幅凝聚着古人智慧与边塞沧桑的历史画卷!
短暂的休整,沿祁连山脉继续西行!经嘉峪关、玉门关、瓜州,过星星峡就到了新疆界面,再过哈密,到吐鲁番已是晚上九点多,此时落日的余晖仍然清晰可见,西边的云彩像被烫红了的一块块烙铁,与晚上四十五度的高温浑然一体,真正让你感受到通身被火炉烘烤的感觉。从此向西一百九十多千米到达此行的终点——乌鲁木齐。我曾说过,旅行是要机缘的,此行的真正目的并非单纯的旅行,而更重要的是与亲人的团聚以及家族感情的进一步升华,在此后新疆的日子里我也无时不被这种亲情笼罩着。
乌市既是此行的终点,似乎又是一个起点,因为我又将踏上更新的、更为神秘的旅程。从来没有远途旅行的我经过深思熟虑的“攻略”,终于设计出了一条较为合理的路线:乌鲁木齐——赛里木湖——伊宁——那拉提——独库公路——乌鲁木齐。从乌市向西五百六十多千米到达赛里木湖,赛里木(湖)本是哈萨克语,为祝愿、平安的意思;蒙古语称之为“赛里木淖尔”,意为“山脊梁上的湖”,有“大西洋最后一滴眼泪”之称。买好自驾游门票驱车前往,一眼望去,雪山与草原相依相衬,湖水清澈碧绿,像一面明镜,与天空交相呼应,湖水静谧而深邃。湖水倒映着远处的山川和云朵,就像是夕阳下的余晖洒下的宝石,璀璨夺目。云彩时聚时散,轻盈漫步于浩瀚的苍穹之中,映衬着清澈的湖水变幻出时蓝时绿的绚丽之色。就当此时,不甘寂寞的太阳把云儿撕开一条口子,从裂缝中洒下一片银光,在湖中央形成了一个银色的光圈,好像是为仙女下凡沐浴而专门准备的。置身于此,仿佛走进了一个古老的传说故事,使人浮想联翩。在感叹大自然的神奇与巧夺天工之外,更感受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
趁着余晖赶往下一站——伊宁,漫步在六星街里,感受着散发出独特魅力的民族气息,欣赏着哈萨克族小伙翩翩的舞姿,喝着醇香美味的格瓦斯,耳边阵阵传来戈狼《苹果香》里的唱词:六星街里还传来,巴扬琴声吗,阿力克桑德拉的面包房,列巴出炉了吗,南苑卤香是舌尖上的故事啊,你让浪迹天涯的孩子啊,梦中回家吧.......
次日午时许来到此行中最为神往的地方——那拉提草原。那拉提蒙古语为:最先见到太阳的地方,从地理上看,那拉提草原地处天山腹地,伊犁河谷东端。史上的那拉提草原有“鹿苑”之称,《西域水道记》说其地“数泉喷涌,聚尔成川,其地多鹿,谚名鹿圈(juan)。”《新疆图志》还记载说,“有兽状如小儿,善啼笑,名曰人猿。”在茂密的牧草之中还分布多种药草,其中如贝母、山蒜、山葱以及高山地的雪莲、岩蒿等都是十分罕见的。每年6月之后,大群的牲畜转入,进入草原的黄金季节。很辛运,我去的时候正是草原的黄金季节。乘大巴车(来时自驾游票已售尽)进入景区,草原一望无际,四五寸许高的绿草如同一条绿毯铺满整个草原和山甸,像连成片的翡翠一般,仿佛一下子置身于绿野仙踪般的童话世界里。一望无垠的草原上是漫山遍野的马、牛、羊,此时才真正感受到了什么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壮美景象,那云,那草,那花,那马,那牛,那羊,都是这草原童话的精灵。伊犁河在草原河谷中淙淙的流淌着,似乎向世人诉说着她美丽而神奇的故事。举目远眺,连绵起伏的群山,高耸如云的雪峰和茂密的森林交相辉映,我想这就是被誉为“空中草原”的原因吧。在盘龙谷,又是别有洞天,在平坦的草甸、绵延起伏的山丘以及茂密的森林之中,古道由低到高宛如一条巨龙盘旋而上。塔吾萨尼(美丽的山沟)守护天山的天山之耳以及有马到成功之称的飞马坪、乌孙古迹守护乌孙王冢的石人以及甬道两侧耸立的图腾柱,特别是蛟龙出海两侧重山叠峦,一株株高大苍劲的雪岭云杉宛如一根根定海神针、一柄柄倚天长剑,插矗于风涛云浪之间,化作一条条游龙,守护、滋养着这一人间仙境!
按照计划,最后一站,就是穿越独库。它是纵贯山河的画廊,是无数人一生无法企及的远方,它更是公路旅行家心中永恒的朝圣之地,是当仁不让的“中国最美公路”。独库公路,因横穿天山,又称天山公路。一般每年十一月初到次年五六月实行交通管制,封闭期长达8个月,也就是说,一年只开放四个月。可见我是何其幸也!从草原、峡谷、河谷、冻土、再到山顶的雪线、苔原、山地草原、荒漠草原,仅仅80公里,就完成了四季轮回的华丽穿越。的确,最美的风景,全囊括在独库公路!
返程前一天,在乌鲁木齐家人的热情邀请下,结伴到达天山天池。天池古称瑶池,只听名字就已心旷神怡,一路前行,乘区间车沿“三十三盘路”盘旋而上,沿路苍翠欲滴的雪岭云杉擦肩而过,清澈明亮的博格达峰冰雪融水汇聚而成的河流淙淙流淌,沿途山谷有“小天池”,传说中为王母娘娘洗脚的地方,湖面平静如镜,宛如一颗碧绿的翡翠镶嵌在山谷之中。到达顶峰,天池映入眼帘,整个湖面呈半月形,湖水清澈碧透,晶莹如玉。乘游船泛舟于湖中,湖水之秀,群山之伟尽收眼底。放眼望去,雪峰与侧峰浑然一体,群山中云杉密布。远处高耸的雪峰在一层薄雾的映衬下,宛如含羞的少女;翡翠般碧绿的天池给人一种温柔的情怀,更给寂静的天山增添了无限生机。
旅程即将结束,时间总是走得很匆忙,来不及你多看一眼,但我已很知足,因为我看到的每一眼都是绝美,都是难忘;一路旅途虽然辛苦,但我感受到更多的却是热情、关爱、胸怀!用看到的、感受到的美去填充内心的空白,人生何处不是最美的风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