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自己, 生来如同璀璨的夏日之花, 不凋不败,妖冶如火,承受心跳的负荷和呼吸的累赘, 乐此不疲”①。绿野和鲜花交织的七月,我急匆匆地北上,去赶赴一场天边的盛会……
———— 题 记
刚刚进入免渡河,我就被这素有万亩之称的油菜花海惊呆了。
临坡而立,面山而望,扑入视野的都是黄。我从未见过这样大片的黄,黄得鲜亮,黄得耀眼。这里的油菜花绝不是这儿几朵,哪儿几簇零散开着的,而是一片连着一片。如果说江南的油菜花之美美于水,水花相映,犹是镜中柔美的女子;那么我要说,牙克石的油菜花之美则美于山,你看那黄色从山脚下的田野路边开始前行,又爬过一道道山坡,走过一条条沟谷,向着天边肆意地铺陈,仿佛是壮美的北方汉子敞开了宽广的胸怀。
一朵朵油菜花,仰起一张张稚嫩的脸庞,向着云,向着风,也向着无垠的天际,用阳光般的微笑,诠释着生命的灿烂与蓬勃。那一袭的黄,纤尘不染,纯净得近乎圣洁。一片片,一束束,一朵朵,不招摇,不显赫,静静地绽放着,不轻言承诺,却许这里的山山岭岭一季的明媚。
空气清新而温润,了无盛夏时节的沉闷与热燥。潺潺流动的油菜花香,似乎让我嗅到了《诗经》中湿漉漉的水草气息。
阳光静静地倾覆,似乎在诉说一段古老的往事。与油菜花相望相闻,我的念,于千万朵油菜花开过的瞬间悄然绽放,曾经的旧事斑驳了花间的碎影。
那一年夏天,你伫立于四方山之上,山下是无尽的草原和散落的牛羊。那时候,你望着徐徐下坠的夕阳,目光里满是依恋。
你说过,你喜欢空远,喜欢洒满夕晖的水面,喜欢南陌花开。而这一切,我都一一来过。不见你飘飘的衣袂,不见你纯净的素颜,我的虚狂日渐羸弱,我的希冀也日渐焦灼。
你说过,所有的冰雪都深藏着火焰。冰雪与鲜花,物象朦胧,有谁知道,这无边的花海不是经年深藏的火焰?这满山的花开何尝不是漫天的飞雪呢?
你说过,千山万水,你会伴我旷世的寂寥。我若来到草原,你就会变成草原上最耀眼的花朵,开放在我必经的路口。那一天,我看到路边上绽放着一簇娇艳的花朵,花蕊间盈动的露珠一定是你眼角里欣喜的泪。
天边有些许的云懒散地流动着,似我渐行渐远的清愁。一朵朵油菜花,似闪耀的灯盏,映亮了季节的天空,也映亮了我黯然的眼眸。
如果没有雨,季节是干枯的;如果没有花,草原便是单调的。曾经的闭塞,让我不知时光的流转和岁月的更迭,我的生命也因此缺少了花开的色彩。面对这浩瀚的花海,我的指尖和眉间都惹上了金色,布衣的襟袖也染上了如莲的清香。
有风徐来,油菜花田顿时涌起了金色的波浪,远远望去,仿佛是一片金色的海洋。那一刻,我的心也柔柔地生出一双翅膀,轻轻地飞向那片无边的“大海”。
归来的日子,无边的油菜花海总是奔突而来,总是于不经意间,悄悄地潜入我的梦境……
注:①摘自《泰戈尔诗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