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家里有一些花花草草，更喜欢自己养一些花花草草。当我看到有的同事、朋友家里养了许多高档的花卉品种时，就非常羡慕，我也就尝试着养一养蝴蝶兰、杜鹃花等花卉。刚买回来的时候，我还非常兴奋，三天两头给这些花卉浇水，可是没想到，时间不长，这些花就枯萎了、死掉了。我分析了原因，大概有两种，一个是家里没有适宜的气候条件，一个是我不懂养花的技术。如此看来，我养那些高档花卉的想法是行不通了，既然如此，我就养一些耐寒耐旱容易成活的品种吧。
你还别说，几年下来，在我的认真照顾下，家里养的几种花草不仅存活了，而且枝繁叶茂，一片欣欣向荣。当然，这些花草不是什么高档名贵品种，都是大家非常多见的几个品种。共有三种花，分别是茉莉花、长寿花、蟹爪兰；共有三种绿植，分别是绿萝、小榕树、吊兰。这几种花草都有自己的一些来历与故事，且听我一一道来。
那盆茉莉花是我从角门附近的菜市场上买来的，当时花了十五块钱。到今年，已经五个年头了。刚买来的时候，这盆茉莉有三根枝杈，叶子浓密，有许多白色的花苞正含苞待放。买回来后，我把它栽到花盆里，没几天，那些白色的花苞就开放了。开出的花，颜色洁白洁白的，散发着幽幽的浓香，嗅一嗅，沁人肺腑。那种感觉很爽很爽。虽然是人家早就养好的，可是，花是在我家里开的，我还是有那么一点小自豪。只是花期不长，没几天就落了。我尝试着剪了一下枝，过了不久，又开了一次花。于是，从那以后，我每年剪两次枝，茉莉就开两次花。不知道多剪几次，还会不会开花。我怕剪的次数多了，把它剪死了，就没再多剪。如果说第一年开的花是人家已经养好的，那么，从第二年开始，每一年开的这些花可就是我养的啦。每当看到那白色的花朵，闻到那浓浓的香味，我会特别高兴，这时候的自豪感就是很充分很真实的了，没有掺杂一点假的成份。我不忍心把那洁白的花朵浪费掉，就把落下的花朵放在自己的茶杯里面，用开水沏了，喝一口纯正的茉莉花茶。
那盆长寿花是有位朋友送给我爱人的。爱人用个塑料袋把长寿花抱了回来。我买了个塑料花盆，弄了些草地中的新土，栽了进去。第一年，长寿花就盛开了许多鲜艳的花朵。那些花朵，红红的，小小的，一簇一簇的，非常醒目。我凑上去闻了闻，没有闻到浓烈的花香。花虽不香，但花的颜色非常鲜艳，而且花期很长，很适于观赏。爱人在浇水时，不小心把一条分支碰断了，没想到这种花的枝条如此脆弱。爱人没有把断了的枝条扔掉，而是栽进另一个盆里。没成想，栽进去的枝条竟然活了。虽然还没有开花，却长的枝繁叶茂。那肥厚的叶子，比母体还要旺盛，大概是新花盆中的土营养充足的缘故。这种花只所以叫长寿花，可能就是因为它易于成活寿命特别长的原因吧。
那盆蟹爪兰最为神奇。前几年春节假期回老家，在岳父家里，我看到一盆盛开着红花的蟹爪兰，非常漂亮非常醒目。临走时，我从那棵蟹爪兰上掐下来一个长着两层叶子的小枝条。回到北京后，就插到了一个花盆里。当时想，就这么点东西，能不能活，试试吧。插好后，就没再管它。过了几个月，我惊奇地发现，小枝条上竟然长出了新叶子，蟹爪兰的那个小枝条竟然成活了。好顽强的生命力啊！渐渐地，蟹爪兰越长越大。三年下来，已经长成一小盆了。今年春节时分，这盆蟹爪兰竟然开了两朵花，红红的，像两个小灯笼。三年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果，那种成就感还是非常不错的。
绿萝应该是比较常见的绿植了。记得三四年前，爱人带回来两棵小绿萝，枝条很短，长着几个叶子。我赶紧把它们栽进花盆里，小心伺候。一周以后，有一棵渐渐枯萎了，缩成了干干的一小团。另一棵活了下来，越长越大，越长越长。我把它放到了立式空调的上面，枝条从上面垂下来，可以充分伸展。时间一长，长得竟然离地面不远了。爱人说，就一枝往下长，不好看。我就把枝条剪了，剪成了好几段，然后，把这好几段枝条插到水里浸泡。不到一个月，枝条长出来许多根须，分别栽入盆中，都活了。原来那盆中又栽进去一棵，两棵绿萝顺着空调往下长，一左一右，挺对称的。
小榕树不应算在花草里面，应该是一个盆景。三年前，岳父来京小住，从外面市场上买回来这棵小榕树。当时，小榕树裸露着两根粗壮的根部，上面长着四片叶子。栽到盆里后不久，叶子就变黄脱落了。大家都以为它死了，就没再管它。约摸过了一个多月，小榕树又长出了新叶子，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如今，在我的精心照料下，它已经长出了茂密的枝条和乌黑发亮的叶子，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盆景。如果栽到地里，我相信，它会长的非常大非常壮。毕竟，它是榕树啊。
最后，说一说那盆吊兰。吊兰是最常见的盆栽绿植。它的叶子长长的，绿绿的，长到一定程度，就会伸出几枝长成的小吊兰，深受人们喜欢。我们办公室就养着几棵。我把长成的小吊兰剪下来，放到水里浸泡，与绿萝类似，过了半个多月，就长出了根。把长了根的吊兰栽入家里的花盆中，死了两棵，活了一棵，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来，成活了的吊兰再繁殖，又成活了几棵。爱人说，你养这么多吊兰干什么?我说，看叶子，看绿色。爱人说，家里就这么点地方，哪里有地方放啊？的确如此，我只好把多余的几棵连盆一起扔掉。为什么要连盆一起扔掉呢？我有那么一点侥幸的希望，希望有人能把它捡回家去养起来。
另外，去年，我还养了一株小西红柿。那是去年春天，我去花卉大观园游玩。看到有培育好的西红柿苗、辣椒苗等在出售，就忽发奇想，买了一棵西红柿苗和一棵辣椒苗。回家后，栽到了花盆里。辣椒苗不几天就死了，西红柿苗却活了下来，且越长越大。到了冬天，由于屋里有暖气，结了许多小西红柿。摘下来尝一尝，味道还不错。女儿从学校回来，看到小西红柿熟了，就摘下来吃了。小西红柿花期挺长，一直到今年春天，还不停地生长。先后长了几十个小西红柿。接近夏天时，花期已过，不再结果了，我们才把小西红柿的枝蔓清理掉。
我养的这些花花草草有一个特点，就是特别好养，对气候、肥料、土壤的要求不高。只要别忘了浇水，就不会死。当然，如果想让花多开几回，想让绿叶黝黑发亮，想让枝条粗壮美观，仅仅浇水是不够的。还需要施肥，还需要剪枝，还需要换土。我去花卉市场买回来液体肥料，在生长期期间，每隔半个月，就施一次肥。到了春天，我看到哪一棵植物不旺了，就给它换土。土，不是随便换的，需要到很远的地方去取。不能用路边的土，里面有很多石子、混凝土，没有养分。要用能够长庄家的土。到了冬天，我上网查了资料，学着给花草剪枝。经过我的算不上精心的培育，这些花花草草生长地非常茂盛，非常喜人。
有人会问，你养这些低档的花花草草有什么意思？
我会说，养这些花花草草会让我产生许多乐趣。其一，养眼。什么意思呢？我这个人特别喜欢看绿色。看电视、看电脑、看书，看累了，看看这些花花草草，感觉眼睛特别舒服。看楼下的树木不行吗？那得专门到楼下看，哪里有看自己室内的花花草草方便？其二，活动筋骨。老在沙发上坐着，不动弹动弹，是不行的。给这些花花草草浇浇水，施施肥，松松土，剪剪枝，忙个不亦乐乎，既高高兴兴，又锻炼身体，岂不两全其美？到楼下跑跑步不行吗？跑步是跑步，不能总跑步吧？而且，跑步不如拾掇这些花花草草有意思。其三，有成就感。看着自己栽培的花花草草开了花，长了叶，旺旺盛盛，漂漂亮亮，心里美滋滋的。那感觉，就像经过一年的辛劳动终于到了秋天有了丰硕的收获一般。
我会说，养这些花花草草能让我领悟到一些人生道理。一是，养花与育人非常相似，要能够长时间地坚持。那些美丽的花儿，只有经过长时间的精心培育，才会慢慢长大，才会盛开出美丽的花朵，这个过程是漫长的，急不得躁不得，快不得慢不得。人的培养不也是如此吗？只有经过自己的精心培育，只有经过自己的耐心教导，一个人才能慢慢长成材，才能渐渐出成绩。这个过程更漫长，更需要沉住气。花的培育时间是漫长的，但开花就那几分钟或者几个小时，碰上花期长的，可以开好几天，但是，也就几天而已。大部分时间，人们都是在耐心地等待。一个人出成绩，也是如此。十几年的努力，十几年的培育，默默地坚持，默默地付出，才会换来那成功的一刻。大部分时间，人们也是在耐心地等待。养花草不容易，培育人更不容易。二是，养花草与育人一样，要有一种责任感。虽然我养的这些花草都生命力顽强，易于存活，可是，我也不能不闻不问。每隔三天，一定要浇水，每隔两周，也要施肥。如果你没有责任心，想不到家里还有一些这样的小生命，那么，时间一长，它们也会枯死，它们也会离你而去。室外的小草也有生命，何况家中养的这些花草呢？对这些弱小的生命，必须要有责任感，要善待它们。它们是你的小朋友小伙伴，你既然养了它们，就要对它们负责到底。三是，养花草会让我摆正心态，学会接受平凡。我养的这些花草是平凡的，它们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是，它们有它们的优点，它们有它们的价值，并不是每一种花草都会像牡丹一样盛开美丽的花朵。大部分的花草都是平凡的，都是默默无闻的。人也是如此。我们大部分人都是平凡的，就像那些普通的花草一样，虽然有些人会大富大贵，有些人会惊天动地，可是，大部分人却不会这样。人与人不一样，有些人能成就伟大的事业，有些人能高人一等，有些人能创造巨大的财富，可你不能。当你面对一个平凡的自己的时候，你要能摆正自己的心态，平静地接受这个现实。
说起这些，我更喜欢自己的花花草草了。这些绿色的生命与我有缘相会在我的家中，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我一定尽心尽力地照顾好它们。我相信，它们会喜欢我的。
2018年8月2日
（摘自张伟著散文集《人世有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