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老师于6月18日父亲节这天,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静静地离我们而去了,一如他60岁时退休离开教师岗位一样。30多年前他尽完了教书育人的社会之责,30年后他也尽完了为人父、为人夫的家庭之责。
龚老师从我有记忆就一直在离他居住地大坊城村二里地的小坊城学校做教师工作。40年如一日,除了节假日,每天都是早上6点到校,晚上8点晚自习后离校回家。这样日复一日地为小坊城、大坊城、官堡、坨坊、康店等村的几代人传授文化知识,他的好多学生还成了祖国建设的栋梁之才。
我认识龚老师很早,但对他的记忆都是碎片化的。在我五六岁的时候,父亲带我到小坊城学校玩,当时龚老师也带了比我小一岁的他的儿子。学校旁边的供销社卖提浆饼,父亲给我买了一个,龚老师也给他儿子买了一个,这在当时是难得的美味。在我们吃的时候,父亲和几个老师围在桌边下棋,我吃了多半个,把剩下的一小半饼随手塞进了父亲的口袋。第二天,我和父亲又去学校的时候,龚老师对大家夸我怎么的好,怎么的仁义,把吃剩的饼送给了他。其实当时,老师们都穿灰一色的中山装。我把龚老师当成了父亲。
真正听龚老师讲课是我上初中的时候,龚老师给我们讲《生理卫生》,这也是我们中考时必考课目,龚老师给我们上课总是面带笑容,和蔼可亲,还时不时讲个笑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当时电视正在播放电视剧《十三妹》,龚老师还给我们讲了独臂女妮的情节。
初中毕业,我和龚老师的儿子都上了高中,高中在离村十多里的县城。我时常会和龚老师的儿子搭伴儿骑自行车上学,每次出门前,龚老师都会叮嘱一番:“路上车多注意安全,俩人慢点儿,慢上十分钟可慢个厉害。”龚老师讲课也是这样,不但教给你怎么做,还会教给你为什么这样做和这样做的好处。
后来我上了班,和龚老师的见面就越来越少,偶尔回村时路过大坊城村也见过一两次,也就聊聊退休后的生活,我父母的身体健康状况之类的话。后来大坊城村整体搬迁到了坊城新村,龚老师也就住到了坊城新村,这样我们的见面机会也就更少了。听说坊城新村有上下水,有燃气,有暖气,吃了一辈子苦的老师晚年也算有个好的归宿。正所谓:好人好报。
龚老师是我们这一代人父辈的典型代表,他是那样的普通,那样的平凡,他们甘愿吃苦,只求付出,不问回报,只顾耕耘,不问收获。他们很自信,从不迷茫,更不会迷失自己,他们的收入微薄,又抚养着一大家子,八九口人,他们不叫苦,不懈怠,不放弃。在人生的路上是那样的执着、笃定和坚强。
九十多岁的龚老师算是高寿了,但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中也就像流星划过夜空一样短暂,他安静地走了,但他的光芒仍在照耀着我们前进的路。一沙一世界,龚老师就像一粒沙一样平凡,但他的教诲、他的人生、他的生活、他的喜怒哀乐、他那像大坊城堡墙一样博大的胸襟,他让我们懂得了感恩,学会了知足,这一切何尝又不是一个大的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