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中兴颂》礼赞

野马
创建于2023-0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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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元结《浯溪铭》(左下)、《wu(广吾)庼铭》(右下)照片说明,原文已模糊。后者为唐代宰相袁滋书写,为钟鼎篆。黄庭坚评价:“此独有之,可贵也。”

(为《大唐中兴颂》摩崖专修的保护性亭阁)

(亭阁内石刻表面玻璃保护)

今年新建的wu(广吾)亭

颜体《大唐中兴颂》帖

【湖南归来,心潮难平。在祁阳得以拜读元文、颜书的《大唐中兴颂》,进而了解元、颜的为人。想提笔写几句,竟如半夜啃黄瓜,不知从哪头下嘴。英雄事迹太丰满,铺展便嫌冗长,有违当今通行的快餐式文化;过于短促则感到意犹未尽,愧对先贤英魂。踌躇间,几乎搅拌成浆糊,实在老大不敬。】     

         在湘江中游的湖南祁阳县郊,湘水之阴,有一片低矮的小山丘,唐朝以后,逐渐发展成露天碑林的摩崖石刻,名为“浯溪碑林”。一千多年来,著名的《大唐中兴颂》屹立其中。这浯溪当初只是小山丘边一缕无名的小小溪流,当年大诗人元结溯湘江第二次出任道州(相当于今天湖南道县一带)刺史,船过祁阳,爱它清新,问之当地百姓,皆不知其名,故名之为“浯溪”(有‘我的溪’之意)。于是构屋安家,又称其小山为“峿台”;最高处建一个亭,叫做“wu(广吾)亭”。所谓“三吾”。我们姑且认为,在唐朝的一段时间内,这一小块依山傍水的土地为元结所有。他在此生活、宴客,但也忧国忧民。有感而发,在大历六年把自己所写、请颜真卿楷书的《大唐中兴颂》,摩崖刻石,以寄托平定藩镇豪强、安抚百姓、一统江山、振兴李唐伟业的雄心。这一小片山水,中唐以来有许多名人造访,并且延续至今。因此在这里的露天崖壁上,先后留下了唐宋以来的五百多通碑刻。虽然不少碑文被历史的风雨所淡蚀。而伟大的名字似乎从来未曾远去,比如:皇甫湜、黄庭坚、秦观、范成大、张孝祥、米芾、李清照、徐霞客、顾炎武、王夫之、吴大澂、何绍基……,这些先贤都是在中国文化史上熠熠发光的巨星。当然在这里最受簇拥的人物莫过于颜真卿。因为经他的如椽之笔写的颜体正楷《大唐中兴颂》千古独步,使这一堆石头有了生命,同时也让其他的历代名人题咏有了意义。     

        颜真卿与元结在唐玄宗时期属于中青年知识分子,同是平定“安史之乱”的功臣。颜年长于元,学优且工书法,举进士。因屡次弹劾朝野中的不法官吏,受杨国忠排挤,出任平原太守,系安禄山下属。安禄山刚有叛乱的苗头,颜真卿就料定他必反。于是,一边借故修城池,聚人材,一边请客醉酒作掩饰。安史之乱,贼势浩大,很快攻下洛阳,唐玄宗乱了方寸。唯有颜真卿兄弟俩的城池各自坚守不倒,成为抵抗叛乱的重要力量。当时安史乱军杀了卢奕等洛阳的三位官员,派人传送头颅到平原郡招降,颜真卿只怕动摇军心,说自己认得那几位官员,头颅是别人的。之后悄然安葬。元结考中进士的次年,正逢“安史之乱”,来不及任职为官。但他始终关注局势,为朝廷出谋划策,举荐良才。为平定“安史之乱”立了大功。后被朝廷任为道州刺史等职。这两位忘年交,都是心系社稷、定国安邦的重臣。“安史之乱”以后,唐王朝又被地方割据势力所拖累,元结希望国家能够早日复兴,走上快速发展之路。于是请大书法家颜真卿卸任抚州刺史时转道永州祁阳书写《大唐中兴颂》,并把浯溪最好最大的一方石壁摩崖专供。颜体书法大气端正,博采众长,素有“楷书第一、行书第二”的美誉。他的楷书风格,就如同他的为人,天生是为庙堂、宫殿、牌坊之类的庄重的建筑题额所准备的。那一年颜真卿六十三岁,正是书法艺术炉火纯青之际,饱含着忠君爱民平天下的深情,留下的墨宝,弥足珍贵。从此造就了书法史、文化史上的一段佳话。同时也为永州、为湖南、为中国留下了一份沉甸甸的文化遗产。     

         然而世事难料,中唐以后,继任的皇帝大抵无远虑而少建树,军阀、朋党、宦官、等等棘手的矛盾接踵而至。皇帝贪图享乐,苛税致使民不聊生,“中兴”也就遥遥无期。后来卢奕的儿子卢杞为相,史上认为比李林甫更坏。卢企图上门拉拢颜真卿。颜真卿于是才说:“当年先中丞(即卢奕)传首平原,其脸上血迹,真卿不敢用衣擦拭,我是用舌头舔干净的。眼下相公不能容我吗?”。如此敬重英雄是为了江山永固、国泰民安、反对分裂割据,言下之意,十分明白。卢杞为人子,只得当庭下跪。然而不孝子孙怀恨在心,最后竟借刀杀人把颜真卿派到割据实力很大的藩镇——淮西,让其说服自我称帝的李希烈归顺朝廷,真卿几经威逼利诱而不屈,最终遇害,卒年七十七岁。老英雄死得特别悲壮。每当读史至此,无不泪湿书案。 

         于今,一千多年过去了,两位英雄的事迹依然感人。尤其颜真卿的书法还如同他的为人一样,依然是华夏学子恭敬临摹的最佳选择。颜体的难以超越,是因为颜氏家族在做人、为学、做事方面的心胸与格局平稳宏阔,中锋行笔,矢志成为参天大树,进而成为廊庙之器、栋梁之才所致。颜真卿家族的精神力量,足具忠君爱国的君子之风,可以认为是那个时代人类精神世界的制高点。

          元、颜以还,潇湘大地文教日盛,文风日炽,人才辈出。岳麓书院大门对联:“惟楚有才,于斯为盛”。岳麓书院里边还有对联:“吾道南来,原是濂溪一脉;大江东去,无非湘水余波”。此种豪迈与自负是以湖湘文化的勇于担当、舍生忘死为底色的。

         英雄的本色一脉相传!

                                                                2023.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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