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新市区
七岁前,我家居住在定西新市区这条路上,也就是现在的中华路。整条路全长不足一公里,但平坦笔直,西头连着大十字,东头过了中华桥就是火车站方向了,站在东头就能望见西头。小时记忆中的新市区,马路宽阔整洁,路上行人稀少,车辆几乎不见。马路两旁基本都是单位,地委、县委、电影院,还有定西当时唯一的一所幼儿园都在这条路上,父亲单位就在这条路上,我家居住在父亲单位的家属院。
六十年代经济溃乏,新市区只有两家很小的商店,经营一些生活日用品,那个年代商店都是国营的。我5岁左右时就已经开始帮妈妈去小商店打醋和酱油了。一天,妈妈中午下班忙着做饭,给了一毛钱让我去打醋,我拎着醋瓶带上三妹就去了,商店就在父亲单位斜对面,五分钟就到。醋八分钱一斤,售货员阿姨找回我二分的硬币,拎着醋瓶和二分钱,我和妹妹边走边玩往家走,到家发现二分钱竟然被我不小心弄丢了,我吓坏了,怕被责骂,就告诉妈妈说自己把钱放在嘴里不小心咽了下去,妈妈担忧的问我嗓子和肚子痛不痛,我说不痛,妈妈说那过两天硬币就会从大便里排出来。现在想想妈妈当时一定担心坏了,下午上班应该满脑子想的都是我“咽”硬币这件事。
那时父母要上班,他们只好把姐姐和弟弟送到老家,把我和妹妹送到马路对面的县幼儿园,妹妹太小放在了幼儿园的托儿所。朦胧的记忆里,我在幼儿园骑木马、溜溜板(滑滑梯)、扬板跷板(跷跷板),有时还会去托儿所带上妹妹偷偷溜回家。有一次下大雨,爸爸和妈妈穿着雨衣来接我们,妈妈抱着妹妹,爸爸穿一件军绿色的帆布雨衣把我抱在怀里,小小的我在帆布雨衣里紧紧的偎依在爸爸怀里,虽然几分钟就到家了,可那种温暖和幸福至今让我不能忘怀。
文革期间,新市区可就热闹了,隔三岔五的就会有很多人在路上游行。有时锣鼓喧天,热闹非凡;有时是戴着纸糊的高高的尖尖帽的地富反坏友分子,被捆绑着游街,游行的队伍里,人们举着小旗喊着口号,反正家属院的孩子们无论大小都跑出来看热闹。爸爸单位也参加游行,因爸爸个高又年轻,所以每次游行时最大的那个鼓都是父亲背,我当时虽小,但真的很心疼爸爸,担心爸爸会不会被大大的鼓压跨。但最开心的还是游行结来后,爸爸会骑上自行车带着我去大十字那买一卷果丹皮,酸甜酸甜的可香了。进入七十年代后,由于父亲工作调动,我家也从新市区搬到妈妈单位的家属院。
1987年由于工作变动,我又在新市区这条路上上班,并且居住在这条街上。这时的新市区路面已经比我小时候宽了许多,路两边绿树成荫,不到一米宽的绿化带里栽着修剪整齐的小松树,至今我都非常怀念这两排小松树,因为它非常适合我们这个干旱少雨的小城市。
如今,六十年过去了,新市区更名为中华路,从七十年代开始至今政府对这条路已经拓宽了三次。然而,在我心里,小时候的新市区永远是定西最宽最直最干净的一条路。
2023.6 辛向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