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养,是父母送给孩子最好的礼物。
有的家长说,道理都懂,但不知道该怎么教孩子,孩子才肯听。如果你也有这样的困扰,这篇文章将拯救你!
从小我妈就教育我不要随便拿人家东西,长大后我更明白欠了人情是要还的。
记得有一次坐高铁上郑州,身上带了点小饼干,包装也好看。当我正吃得不亦乐乎,发现过道上一个小妹妹盯着我手里的饼干,一脸渴望。我被她的样子逗乐了,随手拿了一包说:“小妹妹,拿去吃吧。”
本来她已经向我伸手,最后反而又缩了回去,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仿佛做了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对我说:“妈妈说不能随便拿人家的东西,哥哥我不要了。”
我说:“那你跟我说谢谢,说了谢谢就不是随便拿了呀。”小姑娘甜甜地跟我说了声谢谢,接过我的饼干,兴高采烈地跑了。
这本书的德文版出版于1990年的1月1日,作者说他在两德统一之后,奋笔疾书3月写成的:“这本书是我利用下班后的业余时间,在12周内的‘狂热’状态下完成的。我并不把它理解为一步‘科学论著’,而是作为个人经历的写照,所有写出来的东西都是我在过去十年中的情感经历。它们早就在我的肚子里、心里、脑子里积攒着。写照我终于一吐为快,将它们记录下来。这也是我的‘悲伤疗法’的一部分,是我探究和思考过去沉重历史的个人尝试。”读到这里的时候,特别心有戚戚,这些翻来滚去的情绪,大概我的肚子里也已经积攒了好多好多……不过值得安慰的是,我的这些情绪并非完全无处可去,我的专业领域和生活里,都有幸有那么些人,可以深度讨论,只是仍难自由地公开言说……
探究和思考自己所生活的时空和世界,可以如光一样“照破无明”,因为有了光,暗沉混沌的世界里,一切慢慢有了模样,再逐渐清晰,可以看到来路和去路,尽管人生短暂,不知道这渺小的一生里具体会有怎样的风浪,也会心安很多。
1. 因
第一章的标题便是作者的观点“现实社会(socialism)主义是压制性体制”,点出情感堵塞的因——民主德国存在了40年的社会制度“现实socialism”。在这样的社会制度下,“全体东德人民的生活方式已严重失常,其范围不仅限于政治和社会领域,也波及到科研、经济、法律、艺术、教育,直至人际交往、日常文化等各个社会层面,更重要的是对个体心理结构也产生了影响。”
作者认为,尽管打着反法西斯的旗帜,现实socialism其实是一种极权专制体系,靠的是欺骗、虚假选举、暴力和外国的军事统治。而暴力是其中起决定性作用的重要因素,包括公开和直接的暴力(比如谋杀、刑讯、枪击、监禁和开除国籍)和间接隐形的暴力(表现为法律的不确定性、报复打压、恐吓、羞辱、教条灌输以及一系列的威逼、胁迫和恐惧)。这种外在的压制施加于人,常常会转化为个体内在的压抑,直至自我奴化。作者还从各方面详解了这种压制,政治方面,“现实socialism的权力机构就是这样一场三人戏:首先是专制强权,party的独裁,以依靠苏联扶持掌握权柄,却缺乏任何的民主合法性;其次是政治性司法不公;最后是东德国安局长期的恐吓活动”。
而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社会的其他方面也充满了压制。比如教育方面,国家教育体系中也充满了压制,作者认为其目的就是扼杀个性,摧毁个人意志,爱国、服从集体是最高准则,而独立思考会受到打击;在家庭教育层面,大多数家长们也推崇顺从与适应,他们也常常发自内心认为这样是为孩子好,并且父母心中的压力与痛苦也让他们无法真正与孩子亲密,而更有可能情感上虐待孩子。作者在心理治疗中的经验则更为深刻清晰:“越来越多的父母供认,虽然自己生活得谨慎加小心,可孩子们的天真和真情流露常常会使他们恐慌不安。他们会下意识地教给孩子,如何迅速地学会遵守各种规矩条例,即使以剥夺孩子的勃勃生机为代价也在所不惜。所谓最优秀的孩子均被培养为小大人,也许是丧失童真后的成熟不会反衬出父母过于疏离与冷漠。”“孩子一出生,父母便费尽一切心思,最好能尽早学会掌控大小便,最好能尽快学会说话和走路,最好乖巧听话少麻烦,在学校成绩优异,在家中承担家务,最好能成为无可挑剔的小红花儿童。父母一代的内心纠结正是通过这种方式代代相传的。”其他方面,作者还谈到了医学界的压制,长期以来,医学领域只看重生物因素,忽视心理社会因素,尤其是忽视社会政治因素。教会的作用则比较复杂,一方面,它为反对派的自由思想提供了一定庇护,另一方面,本身权威式的训诫和道德化以及“socialism教会”的政治化也导致了一些压制。总之,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压制,渗透在整个社会的不同层面。
2.果
人被长期压制会怎样?
可以想像,会被压扁。
作者的答案是缺陷综合征和情感堵塞。“一个人是否能够健康发展,取决于他所有基本需求获得满足的数量与质量。只有当他的需求得到持续而充分的满足,就能得到有规律的轻松感和正面体验,如安全、可靠、信任、自我价值和希望感。知道自己是谁,想要什么以及什么对他最重要,能清晰地感受到自我以及与外界的相联,包括对他人、对自然的同情尊重和宽容…….而长期的缺陷状态,会导致诸多负面体验:不安全感、自卑、猜疑、无望和虚无感。深受此苦的人一般会背离自己的天性,苛求依赖,企盼权威。他只有依靠他人的引导,依靠外在强加的价值和约束,才能认清方向和获得补偿性的满足感,需要不断地寻找发泄或者代偿性的满足。”作者还提到“被异化的人只有在异化的环境中才感觉舒服”,所以他们又成为压制性环境的一小分子。
作者认为,缺陷综合征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自然天性的疏离。当孩子们在这样一种氛围中长大:“我们不会接受这样的你!你的需求和感觉都有问题。你只有满足了我们(父母、老师、国家、party)的愿望,我们才能认可接受支持你”,他们只能背离自然的天性,扭曲着去适应外在这些准则,逐步丧失自我和活力。二是情感被阻碍。在东德,“各种教育手段被用来阻止情感表达:用羞辱和命令来消除恐惧感,用道德威吓、专制暴力和惩罚来阻止愤怒;用转移注意力和简单的安慰来对付伤痛和悲哀。在这方面,父母、学校和国家结为联盟,口径如此一致:孩子必须学会适应、听话、安静和顺从……对于大部分家长和教育者来说,从未听说过‘恐惧是正常的,愤怒是合理的,疼痛是必要的,性欲是有益的’,这些会让他们的世界观崩塌。”而这些堵塞,也会写在脸上与身体里(想起作者的第一幅照片)。三是人格分裂(我有点不确定这个词是否翻译得准确,心理学上这个词有着另外的意思),在这里,作者是指东德人“诚实正直/遵纪守法/友好礼貌/勤奋努力”的外表下的潜在暗流:恐惧、仇恨、危险的愤怒、深深的痛苦和酸楚的悲伤。
为应对这种缺陷的状态,人们可能会做出一些代偿,比如扭曲自己的性格以适应环境(最常见的是阻碍型和强迫型,我感觉阻碍型和抑郁型人格的描述类似),比如沉迷于口欲与物欲的短暂欢愉(作者认为东德社会固着在口欲期和肛欲期),比如在社会里找到自己的角色与位置。
3.众生相
作者列举了一系列东德社会里最常见、最具特色的社会角色:
1.当权者。作者以只允许人们称呼自己政治头衔“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国家议会主席及德国统一社会party中央委员会书记”的昂纳克为例,分析了他的自传和其他表现,试图理解他这个人:艰难困苦的童年,使他很有可能也有“缺陷综合征”,只能通过优秀努力干练以及美化回忆才能克服,“一旦人把自己包裹在壳里,对面临着死亡(战争、饥饿、寒冷、基本需求得不到满足)威胁的内在困境视而不见,为了活下去,他就需要光鲜的外表,并且上瘾般地打磨它,美化它”,直至成为一位“羞怯的暴君”。
2.野心家。作者认为,大多数要职都被“野心家”占据,他们并非真心信仰communism,而更多是成瘾一般地寻求成就和功绩,或许潜意识希望通过这样的努力,来获得他们所缺少的爱。他们自私自利又野心勃勃,是自身缺陷综合征的奴仆。
3.追随者。“性格怯懦的人在这种社会角色里找到了他们的落脚点。毫无主见、适应别人、依赖他人这些特性终于派上了用场。”自有屈从于权威,他们的心才能感觉安宁放松。
4.反对派。大部分是无party派人士,极少数是party内持不同政见者,主要来自教会和文化科学领域。作者认为他们的共同之处是潜意识中的对抗意识——来自对父母的反抗。作者感谢他们为社会做出的贡献,但也看到他们可能存在的心理问题,“很多人缺乏一种为取得共同创造的成绩所必须的心无旁骛的心理成熟。这种成熟的前提是过去的创伤已经不再产生影响了…….只有创伤被治愈,才能真正做到温和、真诚、实在,从而去说服他人并对他们施加影响,然后凭借智谋、宽容和互相谅解来进行让人心力交瘁的政治斗争。”确实,有些时候反对是容易的,在复杂环境下建设推进是更艰难的。作者讲的这一点我特别赞同,其实我觉得政治是人类最复杂的领域,而治理国家需要人类最成熟的智慧。
5.出境者和叛逃者。多年来,东德有各种各样的出逃者,柏林墙是最被关注的象征。作者在诊室里的经验是,出逃者常常以为出国就能解决自己的全部问题包括内心问题。可悲哀是有些人虽然逃出了现实的墙,但逃不开内心的墙。这里我想起那张著名照片里跃过柏林墙的东德士兵舒曼,翻墙37年之后,他因抑郁症自杀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