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让我们在艰难的生活中不忘初心继续坚持的依然是爱、是善良、是暖。
2022年7月23日 天气非常晴朗
我再一次遇到了——沃莫切,一成不变的粉色头巾,不过她今天换了一条裤子。身上比昨天更脏了。但她的笑容一点都没有变,还是两颗门牙露着一直在笑,眼睛里是那么清澈不见底。昨天见她和以前见到她都是同情心疼可怜。但今天,却非常的开心,她一笑,我就忍不住从内心开心,没有任何的情绪杂念,只是满心的轻松愉快。也许,她单纯清澈的笑容是一种我所不了解的治愈剂吧!
今天遇到她,她先是和她的阿妈切(婶婶的意思)去背给牛割好的草,然后她的阿妈切回家做晚饭,我和她一起去拉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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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半路上碰到她和她的阿妈切去山坡上背草,我也跟着去了。一路上她的阿妈切走在最前面,落了我两七八米远。而我跟在她后面,我看到了她的两只脚后跟从袜子里跑出来,一直在跟鞋跟打架,可能脚后跟没有打过,所以红红的。除了看到她破了的脚后跟,她的小腿肚哪里也脏兮兮的,全是油污、土一类的东西。她的两只手拿着绳子背到后面走,袖口哪里的油污貌似比小腿肚更胜一筹。但最让我在意的是她背在后面拿着绳子的那双手,因为那双手几乎,哦,不,是根本就不是一个女孩子的手。因为那双手几乎都是缝。尤其手指头哪里,全是长期劳动下的不可磨灭的印记。土里进去,露水里出来;草丛里进去,沙堆里出来。那样的手,想必就是如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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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走在我前面,偶尔我会主动跟她聊天。可她依旧东一句西一句的瞎聊。她只要开口说的就是牛怎么样、草怎么样的事!
世间有太多的美景,总有人会看到或去找寻。甚至大多数有能力有条件的人都会追随着那些景。但也总有人即使身在景色之中,也无暇顾及,因为她的眼里心里只有生活。沃莫切就是其中之一,她根本看不到头顶有高远湛蓝的天空,眼前有无边无际的油菜花和绿莹莹的青草构成的独有的自然风景。因为她的眼里,只有她家的牛以及她家牛要吃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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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半个小时,我们就到了她两割好草的地方。一大片青草地,在山坡中。几乎在天晴的时候,都会割好多青草,晒的差不多了就背到家里,这是为冬天的牛准备的食物。
那一片绿色的青草湖泊里,晒干的青草呈黄色。给人一种小湖泊里裸露着一块沙地的感觉。就好像众多的人群里,沃莫切又是那般与众不同,格格不入。
干活时候的她,偶尔在哼着我们这里的民歌(花儿)。偶尔她会跟旁边的人聊着听不懂的事。她干活的时候非常认真,也很细致。不管是对待牛,还是对待青草。只是对待人的时候,她好像并不会那么认真。因为她脑子不太好使的缘故。可偶尔,她也会担心身边的人,例如,那种草粘到身上会扎人,要人家小心之类的。不过她说话总是含含糊糊,前言不搭后语的,不熟悉不了解的人是不会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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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和她的阿妈切把青草绑成一大捆的时候,我们又原路返回。准备把打好捆的青草放到公路上,等他阿爸切(叔叔的意思)回家的时候,用电动车拉下去。不然足足有一点五公里的路程实在背不动。因为早晨一直在割草,下午没有那么多力气再用来背草回家了。
在我拍照的过程中,第一张照片让我看着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因为草垛捆的太大了,她的阿妈切背着草垛的时候,从远处根本看不到人。远远的望去,只有一个草垛在移动。
辽阔的田间之中,广阔的天地之间,人真的是何其渺小啊!
下了山坡,过了那片湿地。 终于来到了村子里修的马路上,她们两个都已经很累很累了。除了累,高原上的太阳也火辣辣的烤着这两个劳动了一天的人。
休息了片刻,她的阿妈切回家准备一家人的晚饭了。沃莫切和我去上面拉她家的牛了。今天上面一共放了六头牛。虽然路只有几分钟,但这几分钟是我认认真真和她唯一聊过天的一段路。
这一小段路,她第一次唱了一段歌给我听,她第一次说她每天背草割草肩膀疼。这一次,我清楚的看到了她的眼睛里是那么清澈。即使所有山谷里的人们都认为她很辛苦很可怜,但这些,在她的眼里一点都看不到。我只看到了一片清澈。
她和她的牛儿们又走上了那条乡间小路。今天是个格外晴朗的一天,她没有穿雨衣。如果牛儿能和她聊天,不知道她会不会跟牛儿诉一诉苦或者聊一聊。可是,那又怎么可能呢?牛儿们甚至不知道,这个可怜的姑娘已经给它们准备好了冬天的草料。那么细心那么认真的准备的。
再见了,沃莫切!
再见了,山谷的风!
再见了,风带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