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游,亦是新识(2)

安静的童姥姥
创建于2023-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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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莞气象局-深圳-大梅沙)

    回去一个老地方,你需要去看看老相识吗?

    需要吗?

    不需要吗?

    需要吗?

    哎,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这么认真。

    需要吗?……


    他慢慢踱步在东莞气象局附近的树林苍翠间。

    经导航,东莞气象局已搬迁至在市区5公里左右一个东莞市植物园里。


    滴滴打车,穿过高楼林立的主城区,往城郊去,树木高大,绿色蔓延着。


    植物园里,有游人,天气炎热,我给大家每人买了一只冰淇淋——这天开始,每天的标配。


    不得不说,北回归线附近都是植物的天堂,我曾暗自自自诩:除了云南啊,在云南又除了家乡德宏,没有更美好的植物了,而在24度这个纬度上,美丽是并存的。


    徜徉在植物园里,满目绿色如清洗过的绸子,有一种树吸引了我。它是长着啤酒肚的富有喜感的树,它像一颗不倒翁,枝丫上寥寥无几的树叶,树干穿着酷酷的“柳钉”裤。


后来查阅到叫“美丽异木棉”。在10月至12月会开放出粉色状若樱花的花朵,看着灿烂若云霞的图片,真是喜欢,随后,它结出雪白的大橄榄一样的绿色果实,成熟后,表皮脱落,一团团洁白的絮状棉花将挂立枝头。


    后来查阅到叫“美丽异木棉”。在10月至12月会开放出粉若樱花的花朵,看着手机上灿烂若云霞的图片,真是喜欢,花落,它将结出橄榄球一样的绿色果实,成熟后,洁白的絮状棉花从表皮挣脱出,一团团地挂立枝头。


    它,是一种美丽而奇异的树,美丽异木棉。


    在这棵树旁,我试图再努努力,让山松松口——去气象局里面找找他昔日同窗同学。





00:09

    “真的不去了,我喜欢自由地来去。”他说。“还记得吗?上次你回西北去,一路都是同学,我们两个每天都在应酬着,每天心都在营业着,回来一样记不得啊。”他补充。


    想起来了,那次每一天都有热情的同学安排了吃住,游玩路线,我们拿出精力各种聊天,风景都看不进去心里,类似应酬。特别回普洱那一次,河边的风啊,那吊桥啊,那间自己从年幼住到盛年而离开的房屋,甚至最想吃的菜品都在和朋友的谈天中不觉味道。


    如果重新让我再回去一次,我一定安安静静地感受。


    “如果,人生这么长,自己喜欢的地方,至少要来3次。”山害怕我遗憾,笃定地说:这一次,就是想着和你,和宝一起安安静静地来看看,以后我们再来,就不逛地方了,好好和同学叙旧。”


    我提着的心也松了,笑嘻嘻地说:其实,我也不想见人呢,自在啊。


    气象局总有一种冷冽气质,别人说是安静的养老院,看起来工作很清闲,又很有科技感的气质,我都要笑——安静是事实,而清闲是天大的误解。


    山刚毕业时,就来到东莞市气象局实习三个月,那时,办公还在城区,就筹备着搬迁到这植物园来了,沿路参观,气象局有科技普博馆、农业试验站、办公楼,看起来比较先进,可是树林实在太密,潮湿、蚊虫肯定多。植物过于蓊郁的地方带着一种负氧离子的气息,如是夜晚就太安静了,外面来办事的人肯定也不太方便——每次相当于参观一次植物园。而安静只是相对外行,那24小时的监控分析,看看东莞濒临南海,一年2042.6毫米的降雨量就知道工作的节奏。


    站在气象局门外,合影一张,门卫出来查看。


    “师傅,我们是云南某西部县气象局的,来这里看看。”我笑着说。


    “今天不上班,你们不可以进去。”他说。


    “我们不想进去,只是外面看看。”我温柔地笑:“你们单位里有几个我老公的同学,我们只是外面看看,不打扰啊。”


    “走吧,气象局走到哪里不都是一样的嘛,有什么看的呢?”儿子嘟嘴,拉我们就离开。


    沿着记忆中的路,一路散步着会市区,经过过一座高架桥,旁边是一片树林,蝉鸣正排山倒海,从来没有听到如此浩荡的声音,起起伏伏如奏着恢弘的乐章,五月春天,蝉交配的季节吗?


    树叶都被震得发抖,天地只剩一种轰鸣声,人暂时思维都被封锁住——回到了云南被疫情封住3年时,去不得乡镇,去不得外县,环城跑步也不能缓解,实在憋伤,忽而向山行,城边绵延到某座山上,到人迹罕至深处,天蓝得忧伤,云白得凝固,而人不知道还要这样被静止多久呢?和此时是一样被笼罩控制的感觉……而这里是东莞,高楼大厦随处都是,一点不耽误绿色植物的生长。广东给人的极具特点的地方,城市发达,却无干涸灰暗的视觉。


    微信扫开三张电动单车,三个人骑了10分钟,就又打车回家了。


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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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起,第一次在正宗的茶楼喝早茶。在东莞市中心的高层楼里。


    山说自己读书时穷,给人家端盘子打工,只是看看,来实习,在东莞防雷检测所,干完活儿时太晚,被检测乙方会请他们喝茶。


    “我最想在这样正宗的茶楼喝早茶啊。”他悠悠提茶壶的口,拉成长长的水流缓缓注入茶杯,一声叹息。山喜怒不形于色,这下我倒是又懵了。


    真的吗?你从前喝过这样的早茶吗?


    早上9点,很多人聚集,数了数大堂有20多桌,不过声音不像云南人那么嘈杂。泡的是无花果菊花茶,我第一次喝这么甜津津的茶,一杯杯下肚,一道道广式茶点上来,吃了几天,我们已经知道菜式,也能品出味道,确是百度贴吧里推荐的店,因为好喝的茶,吃着广式小吃时,才觉得早茶的仪式感。


能陪你喝茶你曾经憧憬的早茶,也是我的确幸,毕竟广东离云南这么远。

    回到酒店,路上窜出来几个女孩子,有位几乎全裸着小麦色背,一根细细的带子勉强系着,回过头来,一张浓妆艳抹的年轻的脸,儿子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广州过来,女孩子多是超短裙,细细吊带胸前平平,白皙细窄的腰身总要露出一截,肚脐是专属青春的地带,可是即便我最瘦时候,即便是在云南昆明,这样的也不太多,不愧为中国X都,时隔几年了,穿衣真的大胆,不过,几天来,随处可见,我也渐渐也习惯了,嘻嘻。

    做高铁到了深圳时,天气忽而变冷了。


    满街都是蔚蓝色的新能源车,这是平均年龄最年轻的城市,银灰色的高楼多得数不过来。在20多层楼往下看,主街道是8车道,车流静静地像无声的河流。


    夜里,不顾疲劳,山拉着我们径直到了看灯光秀的街市中心。


    21点,多亏了那个热心的保安大叔,也不知道怎么就摸进了内场,几分钟后,第二场表演便开始。深圳时儿子要来的,他仰着脑袋,张着嘴,五光十色的灯光画面从这栋楼的玻璃屏幕上闪动,十几秒后又跑到了下一幢楼,声响巨大,有时,同时闪出了画面,主题变幻,花色、人物、情景剧,一一上演,每种主题一种颜色,缤纷夺目,儿子一边看一遍啧啧称奇——你看,这样才先进!不愧是深圳啊,我们云南小县城如何比得了啊,他的语气颇为不满意。    


但其实他摇头晃脑的特别满足,灯光绚烂闪耀在他厚厚眼镜片上,他心里涌起惊奇与欣喜,我也感觉幸福起来。


    我数数共有30多幢高楼参与灯光秀,每幢高楼都在30-60层左右,夜晚这些楼熠熠光芒,特别是最高那一幢,顶端像镶有一颗巨大钻石,射出色彩变幻的光束,当光束转向天空时,很像某个灾难大片,天空中正有闪电劈下来,在人间矗立的大楼发出几束光,宛如伸向天宇叩问的试探信号,当音乐大震,流光溢彩的画面闪动——两股电流接通,打开了一条神秘的通道,人类便可以在缥缈的高空追寻另一个星际天空。

    是个白天,不紧不慢地,坐在一张中巴士,往深圳郊外去,这时候,海岸线渐渐显露,才看见集装箱在码头忙绿运输的商贾之气。橘色的、蓝色的盒子不断被吊装。


    车子爬坡、盘旋下山,起起伏伏,有种云南山区的感觉。除了悦耳的粤语提醒每一站该下车的女孩子们,短薄清凉,皮肤健康,头发一大蓬被窗口的风吹起来——我也是绿色碎花短T恤,牛仔短裙,却套了厚厚的肉丝袜,要去看海,儿子兴致很高地和爸爸聊着。


    车子不断穿行在公路、坡道、树林,想起了香港富豪区的别墅应该也在这样的地方,我在电影里看过多遍,却认不出名头的某座山头,而某位著名的演员正在晨跑,这里离香港真的太近了。


    阿宝和山进去换泳裤,我一阵好等。


    乳白色的沙滩接着海岸,人都按照时段扫码进来,我们选了魔鬼时段13点至15点,人群都在海边,热辣辣的太阳下,我无法睁开眼睛。


    我们径直走到海边,三三两两的太阳伞,人们在海边嬉闹,远处是海泳的人。


    “山啊,今天我头好晕,怕是感冒,得给我租个帐篷等你们。”我说。


    沙滩的沙子吸脚,我一步也走不动,山一脚一脚地走回去,租来一顶太阳伞,插在了沙地,摊开租来的垫子,我就坐在上面,好累啊。


    他们两个游到了远处的海里面,一条红色的麻绳标识线在海上飘荡着到远处,供人拉着休息。去年整个夏天,我和儿子一起学习游泳,他学什么总是拉着我,我是唯一下水的妈妈,除了双腿蜕皮,脸上浮起淡淡一块晒斑,我没有任何收获呐……我极度怕水,他却终于学会了蛙泳,双腿用力一剪,正在碧蓝的海浪中不断探出头,我的心里却总是紧绷,眼睛灼灼地盯着他,一丁点儿而也不放过。




    长长的海岸线,游艇在深海处巡逻,设有3处救生员,他们带着蒙面防晒巾,坐在高塔上,拿着对讲机,关注有溺水征兆的人们,而海浪一阵比一阵大,卷着打上了岸上,吞吐着人们的脚丫子,玩水的人们进进退退着逐浪。



    呆了2个小时,我也忍不住走上沙滩,滚烫的沙子裹住丝袜,乘人不注意,飞快从裙中脱下丝袜,光着脚,走进海水里,这下惬意了,午后了,海浪越来越大,海浪的飞沫已经打湿我的裙子,我有点胆怯,回来伞下,转眼就不见他们父子俩的蓝泳裤。

    去哪里了?



    我快速扫视,找不到,几遍也找不到——可能是远处!我静心坐下,双手握呈望远镜状,终于在海泳的最远处看见熟悉身影,山正拉着标识绳,而阿宝竟然在右边旁无所依,这已经是允许人们海泳最远的距离,阿宝才学会半年,这里几个月没有下水了,心里发紧。眼睛一点儿不敢移开,心里默默念着,快游回来吧……



    眼睛都累起来,他们像两个黝黑的水怪从海水中站起来,一步步走向我,阿宝嘴皮发白,俊气的脸部轮廓都要被深色消隐,身子又黑了3个度,我也不敢说,递上毛巾,暗暗难受。


    “妈妈,我厉不厉害?我一直在游,海水浮力太大了,晃荡晃荡,我都不用力气!”阿宝兴奋。


    “看见了你,你真是厉害了,回家写作文就写这个吧!”我悻悻捂住右脸那块浅浅的晒斑。

    “阿宝,以后不要游那么远,要随时拉着绳子。”我说。

    “我一直看着他呢。”山笑嘻嘻的,总感觉他是故意的,带儿子骑车就是故意很快,让儿子狼狈地跟,我在最后面晃悠。



    “还要等你们洗澡呢。”我递给衣服。

    在更衣室外我就硬戳戳站着,进进出出性感的女孩,健康露肉的男人,只有我一个人戳戳站着。害羞起来,找了个大石头建筑,躲后面,看海。



    又有女孩被放飞了——游艇尖利地呼啸,引擎一轰,猛拉起船头,当女孩子堪堪落到海面上的那瞬间,猛地加速,女孩子像只“大”字风筝又拉上高空,人们在惊叹,骑手再来一个急转弯,带着她向更远的颜色迷梦的海里去。


    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被放飞一次?我忽然想。


    我还恐高,玩海盗船都心胆俱裂,哎!


    一望无垠的大海,深蓝色的海浪正一遍一遍拍打着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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