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主任贾那布尔
村里那点事之村主任贾那布尔
叶尔达西
到了布拉克苏乡3村,就认识了贾那布尔.吾甫尔。
贾那布尔是生产队长,又叫做村主任。干了大半辈子村干部,汉语说的不好,却是很喜欢用汉语表达,经常不是骂这个是锤子、就是骂那个是个锤子,老了老了还经常说个名言:是锤子,你就他钉子找个给,是圦(蒯kuai三声)粪的瓢,你就找巴屎的坑坑给。哎----,你们说他这话说的有没有哲理?
木合买提.托合塔吉就是那个时常让村主任贾那布尔骂“锤子”的人。骂得次数多了,木合买提就翻了脸,说老贾是:人老精,马老滑,兔子老了嘛、鹰难拿。你们如果不信,就听我把事情说完。
起因是三村有个叫也丽孜拉的女人,外号嘛不好听,叫“钉钉钯”(意为粘到身上就不好去掉),年轻的时候漂亮得很的丫头子,嫁到6村一个比较富裕的人家,但她好好日子不过,跟村里几个"哈勒达"(二流子、混子)男人说不清楚道不明白。
有一次,她在家里乱来,让男人给堵在床上,一顿暴打之后离了婚。
美女也丽孜拉
回到娘家后,她达达和他阿嘎(弟弟)都嫌她丢人,不让她进家门,她索性就借住在五保户老洋冈穆叶赛尔老太家里。老穆叶赛尔老太(阳干儿:死了)后,她就在那个房子里住了下来。
回了3村以后开始挺正常,跟村民们一起出工,干活不咋行,但很会来事,和男女村民相处的不错,也丽孜拉不知啥原因一直没有小孩,这在民族窝子里是很另类的。她也有特长,就是嗓子好,身段好、民族舞跳的正宗的好,虽然没读过几天书,可是一首歌或者一个小曲子唱段,特别是那些传统的舞蹈和悠扬的调调,听过两次看过几遍就能记住、唱跳下来。所以她经常是一边唱歌一边干活一边舞蹈,有时极有煽动性还能带动村民。活干的慢,村民们都会帮她干,就在大家觉得她改邪归正的时候,她开始跟村里的一个叫艾山江的光棍白开尔(啥也没有)跳来跳去、眉来眼去。用贾那布尔无奈时常说的那句:“哎,这号子怂人、老毛病又犯了。。。。。”
有姑丽跟她说:“外外外,也丽孜拉,你离了、婚艾山江的光棍,你俩要是都觉得合适,就搭房子结婚吧,省的村里人哎来白来。”
也丽孜拉昴着脖子,长颈鹿样的拧着反驳说:“哎佛啥的呢,艾山江吗,家里穷的叮当叮当的,我可能嫁给他?,他们爱啥说啥,他们什么事情有? 我跟么有“洋冈儿”(老婆)的艾山咋么,别人管不着。”
问题是她跟有老婆的男人暧昧,可就有人管了。因为她的不检点,经常被嫉妒的婆娘妇女打骂。后来她弟弟吾买尔实在忍不住了,打了她一顿。打也丽孜拉的时候,被吾买尔的发小木合买提.托合塔吉看到,就给吾买尔一通骂:
“哎牲口,她的、你的姐姐,差不多就行了,还往死里打呢??”说着话劝走了。
木合买提长得一表人才,家里条件也不错,房车牛羊全有,就是腼腆一点点,正在跟6村的一个姑娘处对象,自从也丽孜拉被打被他解围以后,也丽孜拉就看上了木合买提。
先是勾引木合买提,失败后找弟弟吾买尔帮忙,说:
“只要能嫁给木合买提,以后肯定安分守己,好好日子过”。
吾买尔说:“你比人家木合买提五六岁的大,又结过婚,你自己啥名声不知道吗?你可真敢想。“
被吾买尔刺挠了几句后她还不死心,自己去找木合买提。因为他是吾买尔的姐,木合买提也说不得啥难听的话,只是告诉她自己有对象要结婚了。也丽孜拉总觉得木合买提还是喜欢她的,就一次次找木合买提,没事就往木合买提家跑,气的木合买提的阿达阿恰破口大骂:“你个脸不要的,坏下我家名声的,你个狼吃狗不吃的。。。。。。”
美女也丽孜拉和伙伴
小时候的美女也丽孜拉
有一天,她在路上堵着木合买提说:
”你今晚我家一趟来,跟你好好的事情我说,“
木合买提说:” 我不可能去的,能不能别再找我?你。”
也丽孜拉就说:“反正我门给你留哈、一直,天亮的到,你要不去,我就写个遗书,说你睡了我又不要我,我就喝药自杀。。。。。。”
木合买提说:“你、你,话不敢胡说!我正正的走,端直的行,不怕你污粪我。。。。。”
也丽孜拉说:“那你就44看,我死了以后,你会不会被抓走?你的对象会不会跟你蹬蛋?”
说完就走了,又还回了一句:“晚上等你。。。。。。”
木合买提没搭理她,心说你死不死跟我什么相干。可是到了晚上,木合买提还是觉得有些不安,就去找吾买尔,把他姐姐也丽孜拉的话跟吾买尔说了一遍。吾买尔很生气,说:
“你别搭理她,真的死了才好呢。”
吾买尔的阿恰(妈妈)说:“我这上辈子是造的啥恶呀,生了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可是那也是人命啊,不能看着她绝路上走啊。。。。。我去看看吧”
吾买尔的达达(爸)气的大骂:“她死了喂狼,我看谁敢去?”
木合买提心情抑郁的往家走,还是担心万一出点事情可不好笑,又一合计反正也告诉了她家人了,出不出事跟自己也么多大关系就回了家。到了后半夜,木合买提横竖就是个睡不着,担心也丽孜拉万一真喝药再留下遗书,自己可能真的是洗不清了,就算不被抓走,这两层皮的人嘴,还不惹一身脏水??越想越害怕,他又不能自己去,又翻来覆去想了半天,最后决定,找村主任。对,找村主任。
敲开贾那布尔家的门,木合买提把事情跟贾那布尔一说,村主任烦烦的说:“你个锤子,她吓唬你呢,前两天不好好干活我扣她钱,她还哭着喊着要跳河呢,那不是也以跳吗?你回家睡觉去吧。”
村主任的“洋冈儿"(老婆、媳妇)说:“万一是真的呢?还是去看看吧。走吧,我跟你俩去方便些”。
三个人从贾那布尔家出来天快放亮了,也丽孜拉的门虚掩着,一开门,就闻到了一股“敌敌畏”味。三人进屋一看,也丽孜拉躺在床上满嘴冒白沫,身边还有一个空的敌敌畏瓶子,怎么叫都不答应。木合买提吓尿了,哆哆嗦啸不知如何是好。
村主任贾那布尔不慌不忙的命令木合买提:“你去找艾买提的”面的“车,那车拉人多,顺便喊几个人过来往卫生院送”。
木合买提慌慌张张,连滚带爬的跑出去找人找车,贾那布尔出门也不知从哪弄了一瓢水,跟他”洋冈儿"说:“你扶着她我给她灌下。”
他”洋冈儿"问:“你这是要给他灌点啥呀?咋么臭呢?”
村主任说:“水,里兑了点粪汤子,先让她吐出来再说。。。。。”
他”洋冈儿"迟疑的说:“你,你,这、这能行?”
村主任说:“能行,你扶着她。嘴的掰开。。。。。”
还没等贾那布尔的“洋冈儿"去扶,也丽孜拉“呼”的坐起来,把村主任的“洋冈儿"吓了一跳,也丽孜拉用手抹了一下嘴上的白沫说:“行个锤子,一听你进来,就知道你哈怂准使坏,你也太损了,想往我嘴里灌屎汤子,缺了德了,生哈的巴郎么小鸟你。。。。。。”
跳舞美女也丽孜拉
3村是个老定居村,各家各户都沾亲带故,贾那布尔年龄比也丽孜拉大,但论辈分得管也丽孜拉叫二姑,村主任的“洋冈儿"说:
“二姑,你这是祖啥呢,咋还死去寻了呢?”
也丽孜拉指着村主任的手,哇哇的呕吐5分钟,胆水都喷的肆溅说:
“你赶紧远远的滚,远远的把那东西倒了,恶心死我了”然后跟村主任的“洋冈儿"说:
“我就是吓唬吓唬木合买提,你说你们俩跟着掺和,牲口啊,这是想治死我呢?”
村主任的“洋冈儿"问:“那旁子(房子)一漫敌敌畏味咋么个事情啊?还有你嘴上那沫沫子”?
也丽孜拉说:“听见来人,就把敌敌畏倒地上,后面就把洗衣粉沫抹上嘴,估摸吓唬一哈木合买提,肥知道你两个直眉丧眼的勺怂跟着瞎揽和。。。。。。”
村主任贾那布尔一瓢屎汤子摔在地上,气愤的说:“呕吼,村里都让你闹腾成啥怂样了,你能不能给你达你阿恰留点脸???”
也丽孜拉不干不净擦着嘴和眼泪也呜呜的哭说:
“反正嗨麦思(全部的、所有的)看我不起,我要脸给肥看?”
村主任贾那布尔:
“算了,说你也没用。”转头想起一件事:
“你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前一阵儿我去县里开会学习,有天看节目,那里刚成立有半年的一个维吾尔民俗表演艺术团,我听哈那几个丫头子唱的,还没有你唱的好呢,舞,跳的也不标准,一起学习的文体局木沙局长就在我旁边坐的呢,我就随口一句问他,还要不要人?那个管事的人噢说:“正好有一个女演员,病了几个月了,说是倒了嗓子了唱不了了,又有说是跟着老公去广州开了饭馆子咧,正想找人呢,要不你去那试试??“
也丽孜拉立刻来了精神,扭捏的说:”我、能行吗“?
村主任贾那布尔说:”拿出你那买哈沟子、不要脸的劲来,还能不行。。。。“
也丽孜拉乐了,说:”要是能让我去唱戏跳舞,你打我一顿,要不我喊你姑都行呢。。。。“
贾那布尔眦拉着眼说:
”你个怂女子,咋公母不分呢。。。。。“
看见木合买提和几个村民的车来了,贾那布尔边往外走边说:
”明天送你去疏附。。。。。“又跟木合买提他们说:”没事了回去吧。“
村民们都问:”咋回事啊?送她到哪舒服呢。。。。。。“
也丽孜拉站在门口悄悄说:” 村主任,等我去了疏附县城你再跟他们说。“然后又转头咬着牙大声说:” 木合买提,你个狼吃哈的、没良心的,你连一句话的事情不说就走啊??“
木合买提头也不回的说:”你饶了我吧“
村民们和木合买提说:”“村主任你刀子耍得好,真有招,可把这骚老鸹给送走了。。。。。。。“
村主任贾那布尔望着远去的木合买提自言自语:”你、就是个锤子啊。”
村民
木合买提一表人才
后来秋天,我们离开了布拉克苏乡,也丽孜拉也去了县民俗表演艺术团。
6年过去了,一位曾经的同事前几天和我视频,聊天中,不自觉的聊起了也丽孜拉和村主任贾那布尔。
她很刻苦,全身心的拼上了,不久就出了名,成了地区级不可或缺的台柱子。也丽孜拉的父母和弟弟吾买尔对村主任贾那布尔感激不尽。
村主任贾那布尔去年也光荣退休了,村民们知道了是他推荐也丽孜拉去艺艺术团的事情后都说:”人老精,马老滑,兔子老了嘛、鹰难拿。“
贾那布尔解释说:” 是锤子,你就他钉子找个给,是圦(蒯kuai三声)粪的瓢,你就找个巴屎的坑坑给。砍土曼吗刀,各有各的用处,人吗各有各的本事叫呢。“
村民们回复他:“你是吗---人老精,马老滑, 帕米尔高原冰山上的鹰,到老了也没滑倒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