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带着一台卡片相机到西藏旅行,一路拍了许多照片,如今偶尔翻看心里仍有许多感慨。
大凡一个人到不熟悉的地方旅游,都因为那地方对于自己未知,从而想获得一种全新的体验。可是,这种体验会因自己固有的地域文化、和自身的生存背景而注定永远肤浅,永远和它有一种无法逾越的距离。
的确,在西藏当看到那些令人眩晕的美景和神秘的藏文化与恶劣的自然环境交织在一起时,会时刻生出很复杂的心情。会在为横亘天际的雪山所敬畏的同时,也会为那起伏相衔的沧桑所伤感;在为梦幻般的高原圣湖所迷恋的同时,也会被那地老天荒的清冷所排斥;在为深邃蔚蓝的天穹所眩晕的时候,也会让那严酷的各种高山反应所窒息。
在面对这个将自己的生命,将自己的今生来世都托付给寺庙和活佛的民族;面对那些千里迢迢磕着等身长头前往拉萨的朝圣者执着宁和的目光;面对那无处不在随风飞舞的五彩经幡,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现实与理想、生命与信念、理智与欲望……心中便会迷惘,便会失落,便会由衷的想到——如果心尚未被红尘深深掩埋,希望尚未被磨灭成一丝遥远的记忆,那么苍白的日子真的需要一些神圣而温馨的梦,哪怕是虚无渺茫的寄托,都会给自己的灵魂带来祥和与安静,使生命有着杳无边际的永恒和美丽。
于是,心中会生出不尽的痛惜,尽管这里的景色是让人如此的赞叹,这里的故事是让人如此的感动,但这一切都太高太远,自己注定无法在人群之外物欲之上寻找归宿,那红尘滚滚的地方仍是自己无法逃离的委身寓所。
于是,便会深深地叹息,我们自诩文化博大精深,我们可以从古到今找到那么多精神上的至圣、文化上的先贤;我们有那么多可以敬仰的神和人,甚至物资和金钱。但是今生今世,我们却永远是一个流浪者,永远没有故乡、无所皈依……
西藏,我只是你身边一个曾经到达过脚步的旅行者,只是你身边的一个匆匆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