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谢
这一年的山杏花开得顺从
没有雨水的滋养
没有阳光的抚慰
风沙撞开花房的门
漫山遍野的白
土地说告白吧，你的根属于我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如果不出意外
你能看到一朵花最后的倔强
枝头挂着酸的果，苦的仁
跨越
封山了
海日汗山的杜鹃花，开在山间
开在梦里
这是我第一次被一座山拒绝
理由来自另一座山的山火
当我想豢养一双翅膀的时候
山下的牧马人卖掉了他的马群
走吧
他扔掉最后一口烟
用力撵灭在地上
哑音
空中的雾霾
堵住了嘴巴
那些声音还未发出
就被埋藏在肠胃里
进行黑暗中的发酵
意识流变成了图钉
把声带订紧
没了振颤
只有血静静地流动
喉咙
变成隐形的伤疤
音调的低沉与高亢
变得不重要
歌唱者已经失声
远处
一群盲人高喊着友爱
用泥巴堵住了耳朵
一株草的原罪
阳光 土壤 雨水 生长
一株草在诉说原罪
风把这个消息
传给山洞中的火把
熄灭吧 火把笑得前仰后合
一百万年的热度
已是徒劳
睡着 醒着
今天，明天
睡着，醒着
恐惧压缩了每个人的愤怒
石缝里的一株幼苗
承受起风雨的指责
凡人的皮囊里
装不下一株
盛开的花朵
铺满牛马的山坡
像个罪人匍匐在地
繁星沉寂的夜空下
羊皮鼓在呼唤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