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外孙从北京来到我在小县城的家,不知怎么了,感冒咳嗽,还出现了吐奶的现象。刚做上4个多月的姥姥,妻子着急、焦虑。自己的婆家侄子是一名县级医院的小儿科医生,给出了治疗方案并让孩子服了药,但她等不起,以一种负罪感希望孩子立马好起来,突然想起来一个在妇幼保健院的朋友,立即拨通电话,朋友自以为不权威,于是给了她院长的手机号,她真的没有犹豫,“赵院长你好,其实我不认识你,是XX告诉我的电话.......”,她把孩子的病情陈述了一下,“你能不能给看看?”。“现在十一点半了,我正在路上,你这样吧,我下午3点去卫健局开会,你两点半在局门口等我,我先用听诊器听听。”听得出,院长的基本判断是,孩子病情严重,她担心孩子咳嗽厉害引发气管炎或肺炎。
下午2:20,我和妻子女儿抱上孩子,准时等候在卫健局门口。赵院长很守时,看到妻子是在等人且有些焦虑的样子,就问:“是你打的电话,说给孩子看看?”,“对,您是赵院长吧?麻烦您。”妻子赶紧迎上去说。赵院长下车时手里拿着听诊器,径直走向我停在局门口的车,他用听诊器听了听,又问孩子多大了,从什么时候病的,有什么症状等等,“孩子的支气管有炎症,右肺有肺泡,你们去保健院做个检查,找王院长,她在门诊”,赵院长说话利落,并电话通知了王院长,还交待王院长说:“你做完检查后,可电话告诉我,咱们一块商量治疗方案。”我和妻子女儿满脸感激,说了些感谢的话,直奔保健院。
王院长简单问了下症状等,说去化验个血,做个X光检查,就直接开了单子,我到收费处办卡交费200元。采血,孩子大哭一场,做X光,女儿根本没顾及辐射的危害。结果出来之后,王院长说无大碍,不用担心,问用了什么药,妻子汇报一遍,王院长完全同意,另外只开了一盒小儿止咳糖浆。
其实,我对侄子的能力还是信得过的,他在儿科干了近十年,两次到省级医院跟班学习,我更理解病去如抽丝的道理。妻子对侄子也是信得过的,就是各种担心,恨不得孩子立马康复,我如果理智地劝说妻子沉住气慢慢来,她们娘儿俩会一齐向我开炮,所以尽管有想法,但从开车去保健院到交费都积极配合,当然我也担心我的理智耽误了孩子的治疗。这一过程走完了,她娘儿俩冷静了,还是按照侄子的方案慢慢来吧,我感觉到她们对赵院长的感激之情与我对他的敬佩感激相比弱了些许。
赵院长原来是县人民医院的小儿科主任,在医共体建设中,县保健院“共”给了人民医院,医院安排他担任了院长,保健院的小儿科是赵院长设立组建的,从我上述的经历看,这人能力水平可见一斑。由此,我想到我的侄子,在我外孙感冒咳嗽期间,我们都是电话沟通,他便给出方案,有新情况新问题也是电话解释说明。对于病人家属而言,他有两点不足,一是应该到家中,详细交流,甚至嘘寒问暖,打消焦虑。二是了解病情他过于自信,没做到眼见为实,可以用医院的检查设备“望闻问切”,不但能够减少或消除误判,也令病人家属放心。与赵院长相比,省下200多块钱,反显得责任心和热情不够。其实,对于侄子的事业和晋升之路,我和他的院长提出过请求,院长提出的明显缺陷是,不爱说。我清楚,爱说加上会说,这是当领导的素质,医术加上话术,这也是做医生的要求。我侄子从农村出来,重实用实惠多些,所以一些亲戚朋友的孩子得了病,他基本是电话解决,吃什么药或用什么方就行,其他的话很少甚至没有,问题是解决了,但找到医院的病号不多,用医院的设备做检查的同样不多,他的业绩和创收自然不高。难怪从医院的领导到病人家属甚至亲戚朋友对他“爱不起来”。这也是赵院长能从医院的小儿科主任当上院长,而我的侄子连个主任也当不上的重要原因吧。
我们的社会是个人情社会,人情请托也是情理之中,但这其中奥妙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