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东老家这些天,每晚都睡得安稳。父亲提前晒洗的被子,还留有阳光的味道,柔软、温暖。东南风缓缓的吹,后窗雨搭上发出熟悉的刷啦声。我很快入眠,没有梦境,因这当下就是我最好的梦。
清晨,我不紧不慢的起床,站在在院里阳光下刷牙。每年春天都回来的三窝燕子,在院里晾绳上小憩,清理几下羽毛,啾啾几声,然后继续忙里忙外飞出飞进,为孵养小燕子做准备。大燕子很是细心,去年的燕子窝有两处漏了,这几天已经补好。
今天约好去西王黑村看望舅、舅妈,同行的还有表妹家七岁的二宝,一路上在问我们这是去哪里?我们告诉她是去走我们的姥娘家,她似懂非懂的应声说“喔”。一路上,我们慢慢行,慢慢看,小时候步行去外婆家的记忆被打开。下意识去搜寻那股为浇灌麦田而穿过道路的水流,每次我们走到这里都要用清凉的水流洗把脸,涮涮脚,然后继续赶路。木厂涧长长坡路西侧的那口方塘,我跟弟弟总是专门拐弯去到塘边,对着方塘喊上几嗓子,往里面扔上几块石头,快速的跑开。还有舅每次背着我送我回家,爬上涧頂后都要逗留小憩的那块大青石板。随着时光的流失,这些都成了美好的回忆。
随着时光的流失,这些都成了美好的回忆。但看着眼前夕阳下的麦田,空旷干净的小路,远处连绵的山群,又有儿时美好回忆加持,我也在五月的风里沉醉啦。
终于到了舅家,他早就泡了一壶茉莉,招呼我坐下。舅住的房子是在我姥爷留下的园子上起的新宅,但结构与章丘农村建的房子相同,都有个院子。我和舅在屋里喝着茶,聊着身体、生活、工作和孩子。舅妈和表妹在院子里支起“行灶”蒸起一锅槐花、韭菜大包子。这可是舅妈的拿手,无论饺子还是大包子,从她手里出来的分外好吃。包子熟啦,我已经近30年没吃过槐花韭菜包,舅妈还在里面放了小虾皮提鲜,我一口气吃了三个,直到打嗝。
吃的太饱,我出大门消消食。左边一拐,让我有了意外的惊喜。那一条往东延伸的胡同居然保留着我小时候的样子。黄色的土胚墙、灰砖青瓦的大门在霞光里泛着特有的光芒。最特别的是那处有着二进门的宅房,一进是5米廊道,廊道尽头左右又分了两个门户,想必祖上应是大户。再往胡同里拐,更让我惊喜。那颗饱经风雨,见证了我儿时在外婆家欢乐时光的大槐树居然也还在。她像一个慈祥的巨人伫立那儿,散开的枝叶像两只硕大的手臂,朝我热情的舞动,我想她一定也把我认出来了吧。我瞬间穿越回到那个蝉鸣鸟叫的夏日午后,斑驳的阳光里几个少年一路奔跑、一路欢笑。跑过了岁月,跑过了时光,只有那一盘老石碾依然沉默。
一切都那么欣喜,甚至有些梦幻,是因为季节的氛围,更是因为亲人、乡邻的温暖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