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爱

李靖
2023-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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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时间的纱幔,许多记忆都已化为缥缈淡影,但外婆留给我的记忆依然是那么清晰,那么深刻,那些与外婆共度的时光流沙,被我小心地收藏进了生命的锦囊。光影交错中,我始终能看见她步履阑珊的身影和那对生活充满希望的坚定笑容。

我和外婆一起生活了10余年,记忆里外婆给我了超乎父母的爱与陪伴,至今外婆仍是我心灵深处最温暖的避风港。

遥望北空,我不禁又思念起外婆来。沿着记忆的小径寻觅而去,我依稀看见,曾经的田地间,老屋窑洞里,灶台前后,外婆穿梭忙碌的身影。我从北坡割草回来,外婆喂大牛,小牛,两只羊吃草……那夹杂着青草味道的铡刀铡草的咯吱声,在我的耳边久久回响……最喜欢吃的是外婆做的馍加芝麻盐,外公是木匠,所以家里的工具都很好用,风箱也如此。我轻快的拉着风箱,看着外婆用双手熟练的做馍,放在锅上后,外婆趁这个时候把刚抖落好的芝麻炒熟、碾碎、加上盐,于是整个屋子都飘着芝麻盐和馍的香味……现在的芝麻盐和馍再也吃不出当年的味道了。

那些年冬季,没有取暖设备,冰溜子像透亮的水晶小柱子,一排排地挂在房檐上,刺骨的寒风渗进了空气,像刀子刺进了人们的皮肤。我的小手冻的红肿的像面包一样,手指关节的地方开裂流血,外婆看着我的手,连夜赶制了一件粉红色的棉衣,又给棉衣的上面缝制了一个深蓝色的大棉袖,过了好长时间我的手终于不肿了,但是痒的要命,外婆告诉我:“这是伤口慢慢愈合的时期,一定要坚持,不能把棉袖卸下来。”终于,我小手上的冻疮好了,自那以后,我的手再也没有被冻伤过。冬日不再严寒,因为外婆的关爱像暖流一样,可以融化一切寒冷。

上初一那年,外公因病去世,我和外婆两个人住在了公路边的房子里相依为命。外婆每天叫我起床,给我做热气腾腾的早点,每次我吃得都很饱,因为中午我就只能吃一个馒头充饥,有时候嫌弃硬就不吃了,一直等到放学回来才吃饭。冬季天冷且亮的比较晚,外婆不顾寒冷,每次把我送到去学校的公路边,看见有同学顺路过来,叮咛一声,“你和我娃一起走”,目送我远去后才安心的回家。我学习不好的时候,外婆就给我讲舅舅和大姨上学的情景鼓励我,“你舅中考那年在墙上写了'有志者事竟成´,每天都起早贪黑的学习,大家都没有想到他能考上高中,但是他考上了。你大姨那年没有考上大学,我就想着她在村里当个老师就好着呢,女娃么,上学上到那儿去啊,但是她把我的纺线轮子扔出来,把门关了学习,不让我打搅,然后她就考上好大学了……",我写不好作文,外婆就把姨和舅的旧报纸、书翻出来给我看,虽然那些书都发黄了,但当时我视如珍宝。外婆的关爱和鼓励一直是我学习的动力,我也没辜负外婆的期望,在班里考到第二名,自那以后我的学习不再像以前那么差了,虽然最终没有考上理想中的大学,但是我一直很努力学习,工作。

我在西安上大学的时候,外婆在西安住,几乎每周都去外婆家,似乎成了习惯。记得有次我生病,外婆尽管腿不好,还执意带我去医院看病,给医生说我的情况,知道我上学没有钱,就冲在前面给我付医药费,随后拉着我的手说,“我娃一定要听医生的话把病治好,身体好了啥都好”。常常因为遇到困难或者生活中琐碎的事情而看轻自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现在想想我是真的糊涂,外婆那么爱我,希望我好,我怎么能不好好生活,好好爱自己。

2012年,风电行业遭遇寒潮,公司停产后,我有幸在外婆家附近的印刷厂兼职做校对工作。不久我怀孕了,每到中午吃饭时间,外婆都会做好饭菜等我回来。我孕期有反应,但是在外婆的细心呵护下,我度过了孕期那段最艰难的时期,顺利诞下了萱萱—外婆不仅养育了我,还让我有了生命的延续。

外婆常常给我讲过去的事情,一件事我记不清讲了多少遍,但每次我都听的“津津有味”,因为能陪伴在外婆身边,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虽然外婆经历了风雨沧桑,一生充满坎坷,饱尝了人间的心酸与无奈,但她铮铮铁骨,在现实面前从不屈服与厄运抗争,坚信信念在,希望就在。外婆没有读过书,但是自从入党后,每次开会都会认真的听,这使她的思想开明,正直善良,待人真诚无私,直到后来也一直坚持看新闻学习的习惯。外婆让我相信人生从来没有真正的绝境,无论遭受多少艰辛,无论经历多少苦难,只要心中还怀着一粒信念的种子,那么总有一天,就能走出困境,让生命重新开花结果,命运终将逆风翻盘。

每个人在人生的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使命和责任。外婆的一生,年轻时,含辛茹苦抚养孩子,虽然没上过学,但积极入党,努力使自己站在时代的前列。中年时,为子女帮忙带孩子。老年时,每天看新闻了解国家大事,做到自己照顾好自己,尽量做到不给子女添麻烦。外婆慈祥,大爱、智慧、通透,每次与她交流都能让我突破迷茫与困境,获得成长与力量。

凌乱的心情拉长了思念的斜影,时光碎影灼疼了双眸。外婆给我太多的爱和牵挂……

我多么希望,时光能让我外婆回到我们的身边!我多么希望,时时刻刻能看着她那坚定而充满慈爱的脸庞!我多么希望,依偎在外婆的肩上拉着外婆那肉乎乎的手微笑着话家常!我多么希望,时光能许我外婆岁岁安康!

然而,此时此刻,唤一声外婆,再也没有任何回应,那些孤灯下为我做衣裳的身影,那些曾经和外婆在一起的岁月,都已是生命中最温暖的回放,而外婆给我的爱,和她留在时光里的深情,将一直在我的心上、我的眉间,化作此生年华里最亮的灯火,化成此生红尘里最永恒的爱,指引我前行。

愿梦境里与您不期而遇,愿您在天堂舒心、健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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