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责任,就是一家之主,盛年之时其实也是很多艰难的。主要还是母亲放弃了山村教师的工作,生养了四个小孩,如果只有两个,可以努力都成为城镇户口,但是最后后面的三个和母亲,都是农村户口。为了更好照料养育孩子,父亲响应国家号召回家乡,在离家只有五六里的中学任教,而母亲,就在生产队记工分。她的学历是高小加肄业的幼师,在当时也算是文化人了。后来我们都读了大学,她就成了家里学历最低,看起来最没有文化的人。但是聪明的基因一半也是母亲给的。这个不能质疑。
母亲记工分,只能算半劳。所以领来的粮食多余工分折算的。虽然那些粮食其实不够吃,但是倒找户还得付生产队钱,父亲不多的工资,要付这笔钱,所以更不能指望着我们吃饱肚子,还有漂亮的衣服,什么布娃娃玩了。我们只能玩泥巴,用稻草编绳子。这样的日子后来想还是满原生态的,大的小孩还可以照顾小的小孩,所以二姐读书晚一些,她的学习压力更大一些,可能就在于小学毕业升学考试能考上重点初中,情商高的缘故。
我有颗傲娇的心,但又长期处于蒙蔽状态。不是谁说了什么我都听取的,要给我讲道理,讲到我心服口服为止。当然这些道理从广播书本听来看来更亲切,我更能接受一些。父母忙了,只和我们摆封建家长的架子,其实我们只是摄于威力,才听一些的。父亲的忙,倒不是学校工作,而是改革开放了,分田到户了,家里没有别的壮劳动力,只有父亲做大半个农民,所以早上骑车去上班,上课,上好课学校的事交代过去了就回家忙活田里的事,耕地,播种,收割,等等。
当然家里的现金收入开始也主要是父亲的工资,买化肥,给我们交学费,买肉,买衣服等等,这个钱是个常数,必须计划好,不能多花。父亲买肉回来我经常会问他买了什么,花了多少钱,姐姐们听了觉得好笑,我又不赚钱,怎么操心花钱的事情,父亲却很耐心的告诉我每一项花费。然后我就在心里计算了。所以我数学的思维可能很早就具备了,对数字敏感,会累计计算。
家里五亩地,是多少平方米,多少斗,能总共生产出多少油菜,稻谷,我也会计算的,只是这些油菜籽用一天或者两天打下来,用编织袋或者箩筐装好,抬回家,或者父亲挑回家,还是很吃力的。所以我另一个童年阴影就是抬东西,我营养好,个子比较高,和矮一些的姐姐抬东西还是稚嫩了一些,所以后来身高长得也就是四川女孩平均水平再高一点,理由可能是抬东西,挑草什么的被压了。但也可能是初一意外得了甲肝,消化吸收受影响的缘故吧。
农作物在收获的那几天,我们是希望少一些的,而晒好装粮仓里却多多益善。因为交公粮之外,就是自家吃,吃不完,母亲就背到市场上去卖。是杂家水稻,有点糯糯的,比国家供应的米要好吃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