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震司令员戎马倥偬亲自点将! 女子何德何能备受将军青睐?(上篇)

黎广益
创建于2023-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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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向珍贵史料提供者黄小禾老师致以崇高的敬意和衷心的感谢!

编者按:毛主席老师徐特立的火线入党介绍人之一,是她;马日事变中冒死掩护李维汉徐特立脱险的人,也是她;开国元勋彭德怀攻占长沙营救的司禁湾死囚中,有她;王震司令员亲自点将的二军子校领头人,也是她;甘祖昌将军美满婚姻的牵线红娘,还是她……    为什么,一位平凡的书香女子,一生总是好运连连,历史机遇一而再、再而三地青睐于她?且让我们走近黎尚瑾/李平 ,从她亲历的血与火的峥嵘岁月里,探寻个中缘由吧!

黎尚瑾赴延安前夕留影(1938)

    一、生之救赎

    小尚瑾是个不同寻常的女孩。

    1901年初,位于浏阳河畔一侧的湖南长沙圫溪(圫溪又称黎圫、黎家圫,距长沙城二十华里),腊尽春归,乍暖还寒。

    这天,因家庭烦心事,黎雪渠夫人周氏又被她婆婆黄氏无理叱责一通,已有八月身孕,性格刚烈的周氏越想越觉委屈,遂迳自喝下几碗凉水,任性冲出黎家老屋,直奔浏阳河而去。看那阵势,必是去投河自尽,来个一了百了。

眼见周氏趟入齐腰深的河水中时,一种莫名腹痛突然袭来,撕心裂肺,一阵紧似一阵!

突发状况令周氏猛然醒悟,继而及时中止了迈向深渊的脚步……

    就这样地,在春寒料峭的浏阳河畔,在族亲乡邻的呼救声中,一个尚未成熟的女婴,急匆匆“决堤”而出,用她洪亮的啼哭声,上演了一出“临危救母”的精彩活剧。

长沙圫溪地形图(1918)

    二、耕读传家

    尚瑾的父亲黎雪渠先生,大清同治四年(1865)十一月初九生于圫溪一书香门第。幼承传统教育,继学于国子监,世称太学生; 长入岳麓书院,八载寒暑,专攻新学。

    先生早年接受新思想,大力倡导平民教育,是戊戌维新运动以来,湖南兴办教育热潮中涌现的知名教育家之一。

    黎雪渠先生与中共湖南省委书记李维汉、著名革命人士徐特立“过从甚密,赞助革命,精神可佩”(政协长沙市郊委评语)。

    雪渠先生比徐特立大一轮(12岁),两人交情极深。

    起初,先生多为富家子弟教私塾,待有点名气和有些积蓄之后,1905年与徐特立在长沙县㮾梨镇创办他们的第一所学校——梨江女校(又称梨江高小即今梨江中学,校坪两株柚树系当年徐特立亲手所植),后来又创办一所职业小学。他们还在长沙其他一些学校任职、教学。

    辛亥革命时期,周南女子师范学校、省立师范学校等湖南名校,都曾留下他们奋斗的足迹。

周南女子师范学校《校友会杂志》创刊号(1913)

    翻开这份一百多年前的珍贵文献,即周南女子师范学校于民国二年(1913)七月出版的《校友会杂志》创刊号,两位先生大名赫然在列:黎先理,字雪渠,长沙明道都黎家圫人,任补习科主任;徐特立,字懋恂,长沙五美乡人,任小学部主事。

摘自周南女子师范学校《校友会杂志》创刊号(1913)

    后来徐特立赴法国勤工俭学,雪渠先生则回㮾梨出任梨江女校校长,继续教书育人。

    黎氏在当地属于比较富裕的大家族,近现代涌现出许多教育和文化名人。然而先生成年后,他家这一支却逐渐衰败了——盖因其兄沾染赌博恶习,私下将祖上田产卖罄当尽。

    先生长女尚瑾还未出世时,黎家生活即已陷入困顿,婆婆心烦了,动辄拿媳妇叱骂出气。幸得先生教书勤奋,后来有了些积蓄,才得以将当掉的三十亩水田赎回。

    先生教学有方,曾得一皮姓大户赏识而延为西席,约定若能教子进学,许以湖田百亩为酬。先生悉心教课三年,其子果然进学搏得功名。唯所酬湖田位于洞庭湖杨罗洲,地势低洼,只在水位下降年份才能种庄稼。其时洞庭湖水量充沛,因此大多数年份并不能带来收成。

    黎家仍然主要依靠原有田亩度日。先前家庭人口少,水田租给他人耕作,每年可收谷租三十石,可算是丰衣足食。

    辛亥革命胜利的最初几年,湖南“教育救国”、“实业救国”潮热浪高,一时风头无两。后来跌入低谷。先生心灰意冷,遂退隐归乡。

    自此后,先生宁愿穷愁潦倒,困守田园以终余年,再也没有外出教书挣钱。

    尚瑾在《自传》中评价:

    父亲是一个富有正义感,但革命勇气尚显不足的人。他对时局不满,但没有勇气反抗,只是背地咒骂几句;在对工农群众同情,对革命支持上,虽敏于事却慎于言。

    父亲的后半生,多在家庭生活上打圈子。一心扑在生产上,把土地收回自家耕种,同时栽桑养蚕,养活十三口之家。

    三、小荷初露

    1901至1909的九年间,周氏先后生育三女二子:长女尚瑾、次女静芳、三子尚兵、四子尚贤、五女黎浩。但实际只存活三个女孩。

    生女孩个个健硕,生男孩相继夭折的宿命,让一向遵妇道、守妇德,笃信“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周氏渐渐告别了刚烈脾气,终日如履薄冰,进而萌生为夫纳妾以续香火的念头。

    1911年,尚瑾10岁,在村里族学读二年级。11岁时,进入父亲任校长的㮾梨镇梨江女校读书。一年半后女校改为缝纫学校,她又跟着学了一年半的缝纫。

    1913年12月7日,尚瑾的六弟诞生,取名尚诚,字知非。这是48岁雪渠先生经历了元配张氏早逝、续娶周氏、二子相继夭折等一系列人生悲欢后,迎来的第三个男孩,也是38岁周氏为黎家生育的最后一个孩子。

    是年,经周氏积极张罗,先生纳妾刘氏(时年15岁)。然而,自此以后,特别是刘氏为黎家生下几胎男孩以后,家庭氛围不再和睦融洽,妻妾间的纷争更是剪不断理还乱。由于丈夫的偏心袒护,每每吃亏的总是周氏。

    叹只叹,在日寇侵华、兵荒马乱的1944年8月15日,一个出身名门,知书达礼的贤淑女子,竟落得贫病交迫、客死桂林的凄惨结局。此是后话。

    1915年,14岁的尚瑾从缝纫学校毕业。但黎圫当地没有适合她进一步深造的学校,于是回家协助母亲养蚕、缝衣。正是这一年多的居家日子,让她有机会接触到农村妇女问题。

    尚瑾在《自传》中说:

    我看见妈妈和堂姐姐们都受男人气。在村子里,女人们一谈话就是在诉说女人是如何受罪的。我只想将来谋独立生活。我当时最敬佩我们的缝纫教员廖老师,她抱“独身主义”信念养活自己的父母。

    1916年12月19日,刘氏生下她的第一胎男孩,排行七。尔后,偶以两年一生、常以一年一生之频率,相继生育四男二女(夭折的未计)。

    1918年,雪渠先生送尚瑾到长沙女子蚕业学校读书。但尚瑾不喜欢学蚕业,于是同徐瑛、李思安、钟逸等几个亲近的同学,结伙另请教员补读古汉语、唐诗宋词。

    1919年“五四运动”后,湖南学生发起轰轰烈烈的“驱张”运动。长沙青年学生纷纷行动起来,走上街头,示威游行,参加各种集会,四处张贴标语、发放传单,查日货、烧日货,终于将反动军阀张敬尧逐出湖南。

    通过参加学生运动,尚瑾的思想觉悟得到提高。她在《自传》中说:

    我的思想,以从个人打算,扩大到了痛恨军阀、痛恨日本帝国主义。我认为,中国人如果齐心合力,抵制日货,就可以致日本人于死命。没有日本侵略,中国就会强大。

    1920年12月,尚瑾从蚕业学校毕业。

    1921年秋季,尚瑾考入湖南省立第一女子师范学校(又称稻田女师),编入第十一班,学制五年。尚瑾入学后,阅读了许多进步书籍。

    她在《自传》里不无得意地宣称:

    我和几个同学闹着剪了发(把长发独辫剪成齐耳短发),还联合同学一起反对不好的老师(不负责任的、讲解不清楚的),要求学校一定要撤换他(她)。

    我想,反动军阀张敬尧都被我们驱逐了,何况你个小小的教员!我胆大,什么事都敢冲到前面。

    豪爽之情,溢于言表。

    二妹静芳,字庚扬。同长姊尚瑾一同考取师范,编入同一班,一直读到毕业。

    两人性格迥异:姐姐大胆泼辣、疾恶如仇,妹妹朴实厚道、温文儒雅。

    静芳毕业后长期在长沙县小学当教员。1948年病故,时年45岁。

    尚瑾与二妹静芳曾就读的梨江女校及省立师范学校位置图。摘自《长沙圫溪黎氏三修族谱》(1918)

    是年,尚瑾家十三口人,仅靠每年的三十石地租粮已不够吃。先生决定收回田地,自己耕种,并雇佣一两个帮工。

    雪渠先生比较开明。他主张女孩子一定要读书,要学会一两门职业,“将来就不受男人、婆婆的欺负,还可以不用父母陪送嫁妆。”

    因此,尚瑾和她的两个妹妹都读到师范毕业,而几个弟弟只读完小学,先生让他们外出做工或者回家种地。

    尚瑾成年后,先生曾给她定下一门亲事,许配一章姓人家。因尚瑾正在读书,婚事未办。后来男方病逝,先生怕她伤心,瞒着不说,结果是母亲给说出来。

    尚瑾知道后,立即对先生说,现在是“五四”时代了,不兴包办婚姻。你给我找的婆家,我本来就不同意。现在他一死,大家都解脱了。你以后不要干涉年轻人自由恋爱。

    先生欣然接受。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包办过儿女们的婚事。

    四、入党明志

    1922年,尚瑾在稻田女师读二年级时,当过半年学生会主席。

    她在《自传》中说:

    我们鼓动学生把不太负责任的某校长给赶走了,新来的校长徐特立是我们大家所欢迎的人。

    徐特立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长沙师范学校校长,湖南省临时议会副议长,在社会上颇有名气。徐只有六年半学历,靠自学而精通古文、历史、地理和数学等各科知识,十八岁开始蒙馆授徒,执教十年间,亲手创办多所新式高等小学堂和长沙师范,门生遍及长沙,在湖南教育界享有“长沙王”的美誉。

    著名革命家徐特立塑像

    1926年夏,尚瑾从稻田女师顺利毕业。在校期间,尚瑾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关于入党动机,尚瑾在《自传》中道:

    我不满现状,痛恨军阀统治压迫人民,经常想到如何改造社会。有人主张乡村自治救国、教育救国,我认为都是好办法。我幻想一生不结婚,和几个要好的女同学,一同办教育,搞乡村自治。既有利于国家,自己也有名声(有种武训精神)。

    1925年“五卅”,全国掀起革命浪潮,我的幻想又不翼而飞,转而投身于这革命的浪潮,每次示威、游行、发传单、下乡宣传,我都参加。我的目的,是要把日寇暴行告诉每一个中国人。有时痛哭流涕向人宣传。

    有一次一个农人反问我,“我们农人谁也不用日货。日寇确实可恶,但我们应该如何做才能打倒帝国主义呢?”从此我脑子里涌现出许多问题,为什么驱逐一个军阀又来一个军阀呢?中国人应该如何组织才能救国?有时找同学们探讨这些问题。

    《民国日报》刊登五卅惨案消息

    在对救国救民问题的认真思考,以及与志同道合同学们的深入探讨中,尚瑾产生了加入党组织的要求。但究竟应加入什么党?各党之间有什么区别?还不是十分清晰。

    尚瑾在《自传》中说:

    1926年春,同学周铁忠、张觉非介绍我加入国民党。我认为加入进步组织,可以学习许多东西;过去的疑团,可以慢慢求得解决。我很高兴。过了不久,周、张又告诉我,最好是加入共产党。当时我认为,共产党是国民党中积极分子的组织。我非常高兴。

    他们把我带到东长街一间很小的屋子。屋里挤满了先到的二三十个劳动弟兄,他们都是来举行入党仪式的。罗学瓒同志给我们讲话。后来,大家举手,读入党誓词。我们很响亮地一句句读,一句句记清楚。

    嗣后,组织上分派任何工作,我都拼命去干。我常常看《向导》等刊物,也看《马克思传》,只不过当时是当故事书看。

    民众积极抵制日货、英货

    当时的长沙,大革命浪潮风起云涌,到处是一派朝气蓬勃的革命景象。由徐特立推荐,尚瑾赴醴陵县立女校担任训育主任,兼一个班级的教学。

    这是她第一次当老师,也是第一次做学校管理工作,包括全校学生的住宿、生活都归她管。天不亮就起来点名,晚上照料学生睡觉以后还要批改作业。每天虽然很忙很累很辛苦,但尚瑾思想上十分乐观,认为这就是“革命成功”的体现。

    尚瑾对党的事业追求是不断的。她表示,自己组织上虽然入了党,但思想上要真正入党。成为完全的“布尔什维克”,是她更高的追求。

    尚瑾在醴陵县立女校时,工作非常忙碌,仍然不忘要为党工作,但具体该做些什么,并不太清楚。

    1927年初,学校放寒假。尚瑾回到长沙,住在母校稻田女师。她打听到中共湖南省委即将举办一期干训班的消息,赶紧去报名。组织批准后,赶往学习班驻地,在那里接受了一个多月的培训。

    省委负责人李维汉主持这期培训。李与尚瑾的父亲是老相识,他曾是徐特立的学生。

    大革命时期的李维汉

    尚瑾格外珍惜这次培训机会。她渴望多学一些知识,多解决一些实际困惑。

    但一个多月学下来,她却坦言“讲的功课,我大部分都听不懂。比如,有几天讲黄色工会,我总搞不明白:为什么工会有颜色呢?”

    不过最后她想通了:这期培训对象是各县党的负责人,他们水平高、比我强,难怪我听不懂咯……

    培训班结束,学校也该开学了。尚瑾这时得知,长沙第二高小校长职位空缺,有两部分人正在争抢这个职位。学校设在㮾梨镇陶公庙,离尚瑾家不远。

    党组织认为,黎氏家族在当地广有影响,让尚瑾以校长身份作掩护,在㮾梨开展建党工作,是适宜的。于是,由“长沙王”徐特立推荐,尚瑾顺利赴任。

    同时,党组织指派尚瑾为支部书记。㮾梨支部最初有四名党员,包括当地农协会主席周幼恂和秘书廖象乾。他俩曾公开以共产党员身份参加过一些活动,而尚瑾的真实身份从未暴露过。尚瑾主要负责内勤,抓学习和教育。

    支部调整后,通过努力工作,很快就发展了几十名工农同志入党。中共长沙县委决定:成立㮾梨区委,尚瑾任区委书记。

    尚瑾欣然接受任命。正欲乘胜大干时,不料局势骤然逆转——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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