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怀 念 父 亲

竹林听风
创建于2023-0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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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记:昨夜风雨大作,卧榻辗转,待沉沉入睡,忽见老父亲款款入梦,惊起,涕泗,方记起父亲已离世百日。作文,缅怀先父。

      壬寅年冬月廿六日子夜(零时十五分),父亲终究未能熬过疫情放开后的第一波袭击,驾鹤西去,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享年八十。

      父亲去世的前一天,儿子打电话给我,说他爷爷高烧逼近39度,吃了点药,已经退烧,此后便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我便让儿子开视频查看,视频中老父亲嘴巴大张,呼吸虽不急促,还算均匀,但双眼无神,眼珠已不能正常转动。我一边吩咐儿子找医生,一边忙着请假买票。简单收拾了一下行装,便急匆匆往家里赶。

      两年前,父亲因患脑溢血,在重症监护室护理十多天后,生生将父亲从死神手中抢回来,然而祸不单行,几天后,父亲又因肺部严重感染,二次住进重症监护室,一星期过去了,父亲基本已无大碍,但除右半身能活动,头脑清醒,表达能力不太清晰外,基本上已丧失了生活自理的能力,瘫痪在床。

      父亲虽育有三子,小儿子(我的三弟)离家较近,我和我哥都远在外地工作,三弟家在县城,离父亲也有二三十公里远,我哥家在外市,离父亲有三百公里左右,我虽在外地工作,离家有一千多公里,好在我的家人都在父亲身边,同住一个大院,大院里有年逾九旬的舅舅,还有已近八十的父母,我的小孙女三岁有余,活泼可爱,是大院里大人们的开心果。大院之中,有老有小,其乐融融。奈何天妒亲情,父亲的卧病在床,让大院之内,顿感阴霾重重。

      “爸,已经打120了,医生来给个建议,现在医院因疫情原因,病号很多,像我爷这种情况,有基础病的,最容易感染,反而不安全。看现在我爷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医院也不接。”儿子的一个电话,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火车正以时速三百多公里的速度飞驰着,此时已近晚上八点,下了火车还有三个小时的车程才能到家,眼见百里之遥,与我却如万里之隔,车厢内时而传来细微的鼾声,应该是困极了的旅客在小憩,而我却坐立不安,在车厢来回晃动着。

    父亲刚躺倒在病床上的一段时间,因生活不能自理,吃喝拉撒全由我母亲和我爱人、儿子照顾着,父亲意识清醒,眼见病情已成定局,医治无望,不忍拖累家人,终日以泪洗面,有几次听母亲说,父亲竟打算不吃不喝,试图以绝食了却残生,母亲和我爱人几经劝说,父亲虽不再坚持,逐渐进食,但心结终未打开。假期回家,陪伴卧床的父亲,有次陪他聊天,说起吃喝一事,我故作轻松地给老父亲打了个比方:“爸,您老也常说过‘路上走的是死人,床上躺的是病人’这话啊!既然已经病在身上,也改变不了啥,又何必为难自己呢?”“是……是哦!”父亲用含糊不清的话回答着,脸上也露出浅浅的笑意。“爸,以后可不要多想了,能吃吃能喝喝,身体养好了,抵抗力强一些,想出去转转,坐着轮椅,让孩子们推着您!生老病死,人都要走这一遭的,想开点。您虽然生病躺倒了,至少我回家还有爸叫啊!您真走了,我又到哪儿去叫爸?您说呢?”父亲老泪纵横,嗫嚅样艰难吐出“好……好……”。

      再次放假回家,见到父亲时,父亲已不再是枯瘦如柴样,脸色红润了许多。听母亲说,很多时候,父亲会主动跟母亲说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母亲就不厌其烦做给父亲。假期回到家,天气晴好时,我会推着轮椅上的父亲,顺着公路溜达着,有一搭没一搭地给父亲说着家长里短,邻里趣事,父亲时不时回应着,努力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有时,我的小孙女也会跟着溜达,父亲总是慈爱地看着我的小孙女,慈祥的目光里又间杂着许多的无奈和不舍。

     “爸,您到哪儿了?我过去接您。”“快到了,你过来吧!”放下电话,刚从拼的小车里下来,已看到儿子在路边等我,此时,已近晚上11点。坐在车上我简单问了问老父亲的情况,儿子只答还是那样,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到了家,我顾不上许多,直奔父亲病榻,哽咽着轻声呼唤:“爸,我回来了,儿子回来了!”父亲嘴巴大张,眼珠一动不动,无神地望着屋顶,只急促地呼吸着,喉咙里像堵着什么样,胡噜作响。“爸,儿子回来了!”我连声轻轻呼唤着,此时,父亲的胡噜声似乎小了许多,呼吸也平稳下来。我慢慢拉过父亲那只还能活动的手臂,轻轻搭在父亲的脉搏上,父亲的脉象虽算正常,但沉细迟涩,一种不好的兆头涌上心头。

       三弟站在身边,我简单问了问情况,三弟说这种情况已经一天多了,父亲未进一粒食物,只勉强喂一点水。三弟也还在发着烧,一脸倦容,无奈地望着我,母亲可能也累了,在隔壁屋休息。我没有惊动母亲,只吩咐三弟先观察情况。此时,儿子已忙着在给我准备晚饭,刚把碗拿在手上,三弟打电话过来,“二哥,你快过来,爸好像……”我丢下饭碗,飞跑着来到父亲跟前,父亲的呼吸已明显感觉不到了,我急忙凑在父亲耳边,急声呼唤着“爸,爸爸…”每一声呼唤,父亲就只能用粗重的呼吸回应着我,晶莹的泪水从父亲无神的眼角流下,当我最后声嘶力竭地呼唤着父亲时,父亲再也没有对我作出任何回应。我无力地捶打着父亲略显瘦弱的躯体,无声地抽咽着。

      许久,我对身边的三弟说:“让妈起来吧!”便拿出手机,拨通我哥的电话,哽咽着说:“哥,爸……走了。”电话那端哭泣声起,“我明天就能回去了,现在还在外地往家里赶。”打完电话,母亲也已来到父亲病榻前,哭泣着数落着尚有余温的父亲,“我侍候你两年多了,你也受了二年罪,哎……”我和三弟已成泪人。母亲“数落”完父亲,便吩咐我给父亲烧纸钱。儿子把家里原来存放的纸钱递给我,我呆呆地站在父亲身边,望着父亲饱经风霜的脸庞,迟迟不愿点燃手中的纸钱,久久凝望着,似乎在等待父亲能从睡梦中醒来。然而,手中的纸钱又分明在告诉我,我与父亲此时已阴阳相隔天人分离,丝毫也不会因为我们父子没有准备好的再见而重新来过。我重重地跪拜在父亲床前,颤抖着点燃手中的纸钱,随纸钱的飞舞,父亲的生命永远静止在壬寅年农历十一月廿六日零时十七分。

     长夜漫漫,我独自守着父亲,多想父亲喃喃着,哪怕含糊不清地唤我一声也好啊!然而,所有的一切,在此刻都化成一种不能触碰的遗憾,都化作一种无以名状的伤痛和执念。

此后,我的天空

    不再完整

    曾经遮风挡雨的那块云

    已化作一缕轻烟

    从我的世界里消散

     

    此后,我的呼唤里

    少了一个叫爸爸的称谓

    归于尘土的您

    总把音容笑貌

    刻入我的心间

     

    此后,父子今生缘尽

    一抔黄土,隔断天人

    或说天国没有病痛

    纵有锥心不舍

    终从我手中脱离

     

    此后经年

    坟茔独枕荒凉

    萋萋青草

    摇碎寸寸肝肠

    仰天怅望

    儿在寻找

    属于父亲的星光

     父亲,这是您走后的第一个清明节,儿子不孝,不能在您坟前敬香。天国那边,您的病痛可否痊愈?梦中依稀见您一如壮年,精神焕发。是真的吗?

                                 追     念

                          【 三伯父】

        惊闻三伯父去世,顿感五内俱焚,日月无光,山河呜咽,河溪饮泣。呆望窗外飞逝的流云,泪眼婆娑中,三伯父音容笑颜,几近眼前。

       三伯父生前最喜杯中之物,三杯两盏后,皆醉意惺忪。晃悠悠自家门溜达,多数时会晃至我家,我儿子总会端上一杯浓茶,并戏曰:“三爷又喝上了!”此时,三伯父总会笑答:“这孩子。”自是一脸满足,一脸幸福。平日里,三伯父对我及儿子疼爱有加,自己闲来无事时,总喜侍弄自家的小菜园子。一年四季,小菜园碧绿长青,总有吃不完的新鲜蔬菜,时不时,三伯父会送上一些给我们。每逢此时,我总会摆上一两个小菜,与三伯父小酌几杯。其乐融融,其情陶陶!然桃花依旧,此情勿待成追忆!

    三伯父是五六十年代的老中专生,所学专业据说是与农业有关。当时也挺吃香,毕业分配时,却到了镇上的食品站。天天与杀猪宰牛之类的打交道,由今天看来,似乎有屈人才,可在六七十年代,却是一个肥差。三伯父生性木讷,不善于钻营,所以,直到退休,最高职务也只是食品站的一个小会计。改革开放以后,食品站逐渐解体,最后连单位也不存在了,自然三伯父的退休金也没了着落,几经周折,至最近几年,三伯父才有了一个月千把块钱的退休金。沧桑重重,岁月悠悠!时光依然,拼搏奋斗成瞬间!

       三伯父家有四女一男。三伯母先三伯父而去,三伯母去世时,大女已嫁,余子女皆未成家立室。三伯父尚未退休金可领,虽有两三亩农田可耕,然年事已高,家中唯一之男丁尚未成年,还在读书。秋收时节,三伯父最是辛苦。后子女渐长大,三伯父的退休金也落实下来,日子渐有转机,三伯父也丢掉农田,不侍农桑,只专心侍弄他的小菜园。多数时日,只三伯父一人在家,子女偶尔回家,亦是时日勿多!闲来无事时,三伯父总会拎上他的小半导体,荷锄戴月,在门前小菜园摆弄。只是与酒结下不解之缘,虽屡屡劝说,三伯父只笑而不答。却也只好作罢。

     忆时光匆匆,念天伦情深!自此阴阳陌路,黄泉孤寂。呜呼,追忆至此,三伯父音容笑貌,已近眼前。哀哉,沧桑巨变,已是物是人非!远隔千里,只能遥祈,三伯父,一路走好!

          2009年6月9日农历五月十七于深圳

               追     念

              【堂弟】

      知悉伟弟去世的消息,一下子懵了。听着电话那端老父亲哽咽的声音,不知所措,唯有一再安慰,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伟弟是三伯家唯一的男丁,三伯母过早去世,三伯父也与三年前离世,伟弟有三个姐姐,一个妹妹。大姐二姐离他不远,三姐和小妹远嫁他乡。伟弟小时家境颇丰,童年自是比我们要好过许多,自三伯母去世,大姐初嫁,家境不如往常,少年时期尝尽冷暖,坚持至高中毕业,也算一文化人,口齿伶俐,心高气傲,无奈势不待人,出外务工。自而立之年方成家,膝下育有一女。近几年在县城开一小餐馆,日子也算舒适。天不怜悯,悲哉,叹伟弟英年早逝,遗孤儿寡母,情何以堪!!

      伟弟小我两岁,我在家时,平日喜欢到我家吹牛神侃,遇上我家好酒好菜,总蹭至酒足饭饱,两兄弟自是把酒言欢,海阔天空。我父亲有兄弟四个,我们堂兄弟有九个,伟弟排行老六,我排行老五,平日走动较多的就是几个小弟,所以对这几个小弟的感情比那几个哥哥的要深许多,因是教师的缘故,小弟们对我也很尊敬,伟弟更甚,总喜欢老师长老师短的叫,遇事也总喜欢找我唠唠,因了这些,对伟弟各方面了解得也更多,感情自是不一般。惊闻仙去,如雷劈顶,怎不叫人肝肠寸断,忧伤五内!

       算起来,我们两兄弟差不多有七八年没有好好相聚,记得当初伟弟结婚时,一再恳求我能回去主持他的婚礼,无奈相隔千里,又有俗务缠身,终难成行。怎料造化弄人,一别竟阴阳相隔,再聚首恐已是百年身!呜呼,伟弟,一路走好!

     

     伟弟,小名大伟,学名,中伟。心脏心苞膜积水,十年前已有此疾,屡治未愈,终因心脏不堪重负,不治于公元2012年4月25日,壬辰年四月初五,午时左右卒。记此文,以祭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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