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学到了什么?
本章讨论了距离的议题,即治疗师需要与来访者距离多近或者多远才是适当的位置。米纽秦能够与夫妻融入,同时抱持远离中心的位置。米纽秦在双重层面上与家庭融入,他是个“不确定的专家”,因为他告诉他们,会“试着帮忙”,这是他所能提供的最佳表现。他不做承诺,但满怀希望第期待治疗有所收获。
外化症状
治疗师可以与某一个家庭成员探讨个人的议题,只要他心里明白,这仅仅是探索的一部分,稍后会扩展范围,将其他家人都包括进来。米纽秦告诉家庭,要想改变就要接纳不同的可能性。通过帮助对方,你就会变成更有权威的人。
治疗过程中,米纽秦将每一个人都当作独立的个体与之对话,要求他们扩展自己的身份。通过对个体的探讨,两个人回到家中都会努力改变。米纽秦向夫妻传达出这样的信息:他们是彼此塑造的,两个人都必须改变自己,才能最终改变对方。
多重身份
治疗始于卡洛斯被视为不积极主动、不可依赖的丈夫,通过卡洛斯要变成莉迪亚的拐棍这一比喻,将他从莉迪亚的负担、累赘变成了她的支持者。治疗结束于卡洛斯变成莉迪亚的保护者。
莉迪亚的身份从强势的、颐指气使的妻子,变成了带着痛苦的童年经历、难以应对复杂性的人。这一转变以分析病因的方式传达出来,包含着对她的挑战,她需要接受不确定性。
家庭组织
本案例中,没有将孩子带进治疗中来,学生和老师对家庭系统的观察视角都被限制住了。假如将他们也带进治疗中,可以让治疗师有机会观察父母系统是如何运行的。也许可以看到谁更关注孩子、孩子们找谁帮忙、父母如何彼此协商、分配职责的诸多模式,或许还有其他潜在的改变之路。
反馈(米纽秦的评论)
这是一对陷入权力平等之争的夫妻。与他们一道工作的技术,对于学徒治疗师而言是十分困难的。因为这要求在夫妻之间制造不平衡的关系,赋予夫妻一方比另一方更大的影响力。这也是一种有失公平的技术,因为治疗师会暂时地支持一方,打压另一方。但是,这种技术所带来的危机感挑战了夫妻的平等关系,带来了互补性,使本案中的卡洛斯成为妻子的治疗者。这一改变为夫妻的关系模式提供了可能性。打通新的治疗性干预的道路后,治疗师可以在未来的治疗中支持妻子,再重新回到中立的立场上。
跟米纽秦博士学到的六堂课
学着从不同的角度观察家庭,才可以让我们成为治疗师。米纽秦博士曾提到端坐再他肩头的小矮人——他本人的微缩化身,游离于治疗行为之外,却时刻观察着治疗中发生的一切。幸运的是,我们大家都可以借用米纽秦博士的小矮人。
威尔逊一家
劳瑞·威尔逊自半年前离婚之后,一直在做个别咨询。现在,她担心两个女儿不能很好地适应她婚姻破裂之后的生活。15岁的娜塔莉一直是好学生,现在却在学业上十分挣扎,出现强迫观念及抑郁迹象。11岁的乔瑟琳则非常情绪化、噩梦连连。她们的家庭故事是这样的:姑娘们的父亲肯,被描述成恶人,他专横跋扈、控制别人,多年来一直虐待劳瑞和孩子们。从这一点来看,孩子们“被毁”了。
通过米纽秦博士的督导,治疗师看到当前的家庭是如何运转的,渐渐认清了孩子们的症状是如何被家庭系统所维持的。看来,很久以前娜塔莉和乔瑟琳就已经被夹在父母的婚姻当中了。乔瑟琳承担的是母亲的保护者角色,而娜塔莉则与劳瑞的所思所想息息相关,以致自己常常动弹不得。尽管劳瑞希望给孩子们最好的生活,但在家庭生活的某个阶段,她却转向她们去寻求情感上的保护。当婚姻破裂、她的情感需求更加强烈时,娜塔莉和乔瑟琳肩上的负担也更加沉重了。
第一课:让你的声音变得更丰富
治疗师观察来访的问题时如何被系统维持的,也必须接受挑战,观察治疗中的自己。一位外科医生不会走进手术室期待自己的手术刀和止血钳能够自动修复受损的肺部,而不管他如何挥舞它们。同样,一位心理治疗师,也不能指望自己学到的理论和技术会自动地帮助到家庭,而不管他的治疗技艺学得怎样。
培养自我观察力能力,必须放弃自信去冒险(放弃已有的习惯性的熟悉的能力),用米纽秦博士的话来讲,就是“你必须学会使用你觉得结结巴巴的那种语言来说话。”
第二课:在关系的层面上干预
学习运用系统眼光来做个案概念化,能够在关系层面上进行干预。米纽秦博士的所有问题都是指向关系的。
米纽秦博士在《被亲职化的孩子》案例中的问题
1,为什么全家都来了?
2,你是jia'z唯一的问题吗?
3,你认为xx怎么了?
4,有可能是家里的什么事或什么人使她伤心吗?
5,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在保护爸爸妈妈,还是弟弟们?
6,你是唯一能帮上妈妈的人?
7,你为什么不让妈妈当妈妈?
8,不,你成了弟弟们的妈。帮妈妈做事的时候,你会问她的意见吗?
9,家里会为了什么事争吵?
10,她是你的助手?你妻子照顾每一个人吗?
第三课:传递有时令人不自在的信息
米纽秦博士:所有来治疗的家庭都是错的,即来访者对问题的看法是片面的,每个家庭都有办法找到比当下更多的人际和个体资源。
米纽秦建议我们邀请来访者“共舞”,这样,她们的关系就会在治疗室里活现。通过运用活现得来的信息,才能够向来访者反馈我们观察到的东西。
第四课:自如地做一位不确定的专家
由于胆怯,我们对来访者说出包含着刺激和挑战的话后,自己会感到很不舒服。要是我们错了怎么办?米纽秦博士对这个疑问的回应是提醒我们,我们永远是错的。因为事实总是由多个部分组成的,重要的不是说对了,而是说得有效果。
挑战来访者的确定性,必须用共情和尊重的语气说出批评的话语。
第五课:发掘互补性是家庭治疗展现智慧的开始
米纽秦博士告诉我们:治疗师不是要搞定来访者,而是要设计情境,使家人成为互相改变的人。“带着这个观念,思考着如何运用与家庭的关系去颠覆她们习以为常的家庭角色。看到每一个人的行为如何与其他家人捆绑在一起。对话从检视个体的挣扎转到对关系的探索,以探索家庭结构使如何维持了这种挣扎。
第六课:成为魔法的保姆
米纽秦博士一直想交给我们的手艺,最要紧的就是找到属于治疗师自己的治疗位置。米纽秦博士的功力:在远离的、权威的、好玩的位置上与来访者连接。
进入家庭系统,却不接受她们的规则。在不远不近的关系中更易于开展工作。治疗师的目的不是告诉家庭如何行事,而是指出当前系统中隐含的规则,探索新的可能性。
治疗师能够选择以多远的距离进入治疗的每一个瞬间。带着这一新的灵活性,治疗师更易运用活现这一技术,在支持和挑战之间来回转换角色。去观察家庭规则使如何起作用的,而不是要搞定每一个人。
跟随米纽秦博士学习的过程,某种意义上就像是做他的来访者。他知道用多大的力道推动我前行,又懂得何时拍拍被来安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