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祥君|那年我们到新疆当兵

用户2211679
创建于2023-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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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兵一班下班时的合影。按从左至右的顺序排列,后排:李祥君、赵金跃、肖马、李松恩、黄秀文;前排:陈志华、张根堂、陈道芳、肖云安;其中,后排中央位置为新兵班长肖马。肖马、赵金跃、陈道芳三位战友已经故去。)

  打开记忆的底片,翻开泛黄的老照片,思绪回到三十多年前。

  重拾逝去的岁月,寻找失去的青春,瞬间回到年轻的时候。

  三十多年过去,回忆起当初入伍时的情景,参军的细枝末节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之中,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仍历历在目。

  一九八六年十一月十五日上午,我们从漯河火车站登车,在车厢内坐定后,随着“哞”的一声鸣叫,专列巨轮在缓缓地转动,启动了我们的军旅人生。

  列车北上,西行,一路向前。此去目的地在遥远的新疆南部地区库车县(今库车市)三道桥(今玉奇吾斯塘)乡达吾孜亚村,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地方,在地图上用显微镜也找不到的地方。当然,这些消息是随后才获悉的。

  十四日接到漯河军分区的通知,漯河市、郾城县征集到新疆方向去的新兵,下午统一抵达郾城县人民武装部领取《应征公民入伍通知书》和换装。

(《应征公民入伍通知书》)

以前,漯河市还是个县级市。一九八六年一月,经国务院批准,漯河市才由县级市升格为省辖市,辖郾城、舞阳、临颍三个县和一个源汇区。二〇〇四年,新的行政区划调整后,调整为郾城、源汇、召陵三区和临颍、舞阳二县。

(河南郾城新兵)

  在武装部走廊下摆放着一大溜军用物品,那是新兵们的被装。新兵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候发放。工作人员流水作业,进行接力式、“一条龙”式的发放。工作人员工作量很大、很紧张,衣服大小来不及试穿,全靠目测。新兵服装不合体者人大有人在,特别是那些小个子。

(绿色的军服)

  一条被子、一个褥子、一个白衬衣、一个白秋裤、一身绒衣、一身棉衣、一个牙缸、一个军用黄挎包、一条背包绳、一条白毛巾、一双胶鞋、一块白包皮、一个军用裤头,还有一顶军皮帽、一双大头鞋、黄袜子(布、尼龙各两双),这就是新兵全部个人的军用物品。

(军用绿挎包)

  在郾城县人民武装部,进门时还是老百姓一枚,出门时转眼变成了威武的军人。新兵们个个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又说又笑,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其实,这时新兵没有取得军人资格,还不叫军人,充其量是准军人。四个月之后新兵训练结束时,经全面考核合格后才能佩戴帽徽、领章,取得军籍,成为合格军人。

(军用白毛巾)

  一身绿军装披在身,肩上多了一份责任。身份地位不同,老百姓都在盯着自己。装束不同,一举一动代表着部队形象。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武装一新,新兵感到无尚光荣。

  之后,乡镇和办事处武装部部长召集所属的新兵宣布纪律和规定(如不能走出大门,有事必须打招呼等),练习背包的打法,练习简单的队列动作和基本口令(如起步走、立定、稍息、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等)。

(军用胶鞋)

  下午七点在武装部院内,服务人员抬出来几筐碗筷,几个盛满清水的洗碗的大盆;摆出三四口钢精锅,内装大烩菜(猪肉、粉条、白菜、海带混合菜);四五个笼篦,装满了馒头;两三口内装汤饭的钢精锅;供新兵和家属们使用,相当于送行饭。

  当晚,漯河市、郾城县两地新兵就住在武装部兵站。住的地铺,铺的盖的全是由个人领取的军用被子和褥子。

  当时,没有接兵干部,部队只派出少数军医参加体检。一九八四年十月一日颁布《中华人民共和国兵役法》,对接兵制度进行改革,变部队接兵为地方送兵。我们入伍时,按照一比三十的比例,从乡镇和街道办事处武装部部长中挑选送兵干部,带新兵直接入军营。

(军用被子)

  次日早晨,在县武装部举行新兵欢送仪式,女中学生登台给新兵代表佩戴大红花。郾城县武装部部长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那一年漯河市、郾城县到新疆方向去的新兵很多,保守估计也有七八百名。到部队后,分到一个步兵团、一个高炮团。

  登车前,乡镇和街道办事处武装部部长又反复清点人员。我记得是武装部念一个人的名字,一个人就跑步过去,一个一个的点。

  我曾经多次接过兵,对所属的新兵上车、换乘格外操心,如果出现走失现象,后果不堪设想。为了防止走失、漏乘的现象发生,我都用毛巾在新兵胸前、臂部打上标记,一看便知是自己的新兵,在人流量大的场所不会走失,在火车站、汽车站、码头不容易掉队。

(军用牙缸)

  内地部队有一名接兵干部,在登车前没有清点人员,火车启动后才发现少了一名新兵。

  原来,这名新兵因上厕所漏乘,没有挤上火车,当地分军区迅速把情况反映到省军区,又逐级反映到上级,直到北京总部,造成很大影响,为此通报全军。这名接兵干部受到纪律处分。

  十五日上午约九点钟,新兵从郾城县武装部乘坐卡车到漯河火车站。

(漯河火车站)

  半个小时,车队到达漯河火车站广场,新兵下车,等候进站。火车站广场上聚集着很多名新兵亲属,也有看热闹的围观旅客和当地老百姓。

  母亲专程到火车站为我送行。妈妈一双小脚,上衣穿蓝色褂子,下身着黑色裤子。她四处搜寻着我,我也在寻找母亲。我从人缝里看到妈妈,于是向送兵干部请了一会儿假。

  母亲说:“吃饱了不想家。你要照顾好自己,到部队好好干,多争取进步。”

  扭脸的时候,妈妈泪水在眼眶打转。她先后将三个儿子送入部队,每次送子参军娘都会饱尝骨肉分离之痛。

(军用背包绳)

  我说:“部队是有饭吃的地方,娘不要为儿担心。我会好好干的,到部队及时来信。我走后娘一定要注意身体。”

  这时,队伍马上该走了,送兵干部又来催促我。我匆匆告别母亲,返回队列中。这时,我抬腕看表,说话时间不到三分钟。

  在漯河火车站踏上军列,开启军旅征程,此时还是不知道我们从军将要去的具体地方。从发放皮帽子、大头鞋来看,当兵去的地方应该是北方严寒地区。

  绿皮军列经过郑州火车站时,火车调了一个个,车尾变成车头。这时,送兵干部才告诉大家,此行目的地是新疆阿克苏地区库车县。

(军用大头鞋)

  在郑州火车站,军列预留了空车厢,一队新兵正在迅速而有序的登车。

  站台上,有个穿毛料服装的高大魁梧的军官,正在和军列上的新兵挥手告别。后来才知道是我师的副师长司长葆,河南籍的,专门负责河南方向接兵任务的。

  列车在中原大地上奔驰,铁路沿线河流、桥梁、电线杆、树木一闪而过,城市、村庄、道路、车辆、麦田迅速向后散去。

  火车驶入豫西,专列在一座座山包、土包间穿梭,视线极为狭小。这里的涵洞格外多,火车像钻老鼠洞一样,一会儿一个,令人目不暇接。

  新兵多数没坐过火车,一下子坐那么远的火车,看着沿途的风光,内心感觉十分兴奋。

  第一天新兵们互相之间比较生疏,气氛比较沉闷和冷清。第二天慢慢熟悉了,相互之间开始有说有笑。不过,农村籍新兵和城市籍新兵还是有距离。

(火车穿出山洞)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从生长环境、物质条件、家庭背景、文化程度等各方面,农村籍新兵和城市籍新兵还有不少差异。

  在火车上,城市籍新兵背着大包小包,内装有烧鸡、牛肉、水果、蛋糕和高档烟等物。农村籍新兵绝大多数没有这些东西,他们的行囊空空如也。

  一路上,新兵心情随之地形变化而变化。专列在开阔地行驶,人们的心情就敞亮。在狭长河谷地行驶,新兵们的心情就会狂躁焦虑。在高山峻岭中穿行,人们的心情随之列车起伏而起伏。进入慢慢长夜,新兵们就会在浑沌中沉入梦乡。

  绿皮专列以每小时五十公里的速度向西爬行。过了兰州,出了河西走廊,天一下子开阔起来。远处祁连山山脉上皑皑雪白的山峰一座连着一座,同无垠的灰色大漠平行。火车在天地一线的大漠上像一条蚯蚓在蠕动。

  列车广播里不停地播放山西民歌《走西口》:

哥哥你走西口,

小妹妹我实在难留,

手拉着那哥哥的手,

送哥送到大门口。

哥哥你出村口,

小妹妹我有句话儿留,

走路走那大路口,

人马多来解忧愁……

  一直吃面包,大家也想换换口味。记得在甘肃定西火车站,有个别城镇籍新兵把面包塞给在窗外穿着大花棉衣裤、叫我们解放军叔叔、要用党参换面包的小姑娘。

  “过了嘉峪关,两眼泪不干”。专列驶过嘉峪关,开始在戈壁滩上弧线爬行。“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成为新兵眼中的一幅绝佳图腾,这是边塞诗人西征的感叹和描述。

(嘉峪关)

  兰新铁路沿着中蒙边界一直向西伸展着,走的全是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

  军列拉着我们离开家乡一天比一天远,过了玉门关,越过瓜洲(今瓜州),过了敦煌,“春风不度玉门关”,“明月何时照我还”,“西出阳关无故人”,有时车行半日不见一人一村一镇、一树一草一水,极目所至,“戈壁茫茫浩无边,只见风雪不见天”。

  眼前是一派西域景象,此情此景心里难免有一丝凄凉。

  新兵满目尘埃,映入眼帘尽是无垠的旷野,乌蒙蒙的戈壁,还有茫茫的沙漠。

  清晨,火车窗户上凝结着厚厚的一层冰,车厢内光线很暗。新兵们用嘴呵着呵气,趁热用纸擦出眼睛大小的小空儿,向外张望。一会儿就又模糊了,结成冰了。

  “哐当”“哐当”……,专列在磨的明晃晃的铁轨上行驶,发出空旷的声音。铁轨在戈壁深处向前延伸,半天不见一个火车站。

  每到一地,铁路职工忙着续水,补充燃料,检修车辆,倾倒垃圾。

  喧嚣了一天的车厢,终于淹没在夜幕之中。新兵吵闹声没了,车厢内透着丝丝凉意。新兵裹紧棉衣,想睡觉又冻得难以入眠。列车工作人员,赶忙烧锅炉,提升车厢内的温度。

  兰新线是单线,军列行驶中遇有“会车”或“待避”是常态。一般情况下,是晚点车让行正点车,货车让行客车。“谁”停“谁”走按照“行车调度员”命令执行。

  “会车”或“待避”时,有时十几分钟,有时几个小时,什么时候停,什么时候走都不知道,走走停停是常态。直到一九九五年六月三十日,兰新复线正式投入运营为止。

  列车进入柳园火车站,下一站就是新疆哈密了。

  柳园镇是瓜州县下辖的一个副县级大镇,是甘肃离新疆最近的一个火车站。但是,柳园镇行政上归甘肃瓜州县管,柳园火车站却是隶属乌鲁木齐铁路局。柳园火车站是甘肃进出新疆的必经之路,虽然不是每趟车都停,但是都路过。

(骆驼)

  柳园是个没有水、没有草、连鸟都不飞、沙子碎石“到处跑”的千里戈壁滩。

  柳园机务段在兰新铁路千里戈壁的腹地,东距兰州一千多公里,西距乌鲁木齐八百余公里,海拔一千七百九十七米。

  铁路是慢上坡,负荷越来越重。进疆前,火车在柳园火车站换上双火车头,即双机牵引,才能拉得动。

  过去不通铁路时,商人每进一次疆,骑毛驴也要走四十多天,人挑着行李少说也得两个月。

  史料记载,林则徐当年被发配到新疆伊犁,春天从火烧鸦片之地的南国起程,一路到北国伊犁的果子沟之时,已是大雪封路,数九寒天了。如今,路况变了,交通工具变了,速度提速了。

  十七日下午三点钟,一连三天三夜的火车,伴随“哧”的一声刹车,军列停下了。

  新兵扛起背包,鱼贯而出,在车厢外集合,从出站口来到火车站广场。

  一出站,看到车站广场有那么多摆摊设点的维吾尔族人。

  维吾尔族人和汉人存在长相、语言、服饰、饮食、宗教信仰、生活习惯等诸多差异。

  男人络腮胡,高鼻梁,双眼皮,黑眉毛,鬈发,黄头发,戴皮帽,内衬无沿白帽,穿皮靴。女人扎花头巾,冬天穿裙子。小姑娘戴花帽,男孩戴巴郞帽。年轻男子屁股上都吊着腰刀,外套着皮套子,摇来晃去,怪吓人的。

  置身其中,好像到了外国一样,别有一番异域风情。

(葡萄)

  新兵看到有那么多人在围着哈密瓜摊在吃瓜,还有人聚拢在烤肉摊前吃着滴油的羊肉串,口水都快要掉下来了;但是,新兵不敢私自行动。

  团汽车连“V81”字打头军牌的帆布篷汽车早停靠在吐鲁番(大河沿)火车站广场。

  一阵急促的哨声,新兵在车前集合,发放皮大衣,然后迅速登车,完成换乘。

(哈密瓜)

  甘沟位于新疆吐鲁番市托克逊县境内,地处托克逊县托克逊镇与库米什镇之间,上下甘沟大概有五十公里的路程,三一四国道纵贯其中。这段路路况十分差,经常出交通事故。

  我们乘坐的军车必须从这里经过。

  吐鲁番火车站到库米什兵站一百五十四公里,车队需要五六个小时才能到达。

  今天晚上宿营点就在库米什兵站。

  沿途崎岖的山地,黑火柴头式的山峰一座挨着一座。广袤无垠的戈壁滩上,偶尔碰到骆驼在啃食骆驼草、梭梭、干草等盐碱性含量比较高的植物。山涧中流淌的冰河流量很小,河岸凝结着厚厚的冰。天空中苍鹰在盘旋,犀利目光在不停地搜寻着猎物。

  穿越甘沟时,全是沙砾路面,搓板路、单行道、急转弯、回头弯特别多。

  坐在车上,新兵左摇右晃,不停摇摆。一会儿抛向空中,一会儿甩到大厢板。一会儿向左倾斜,一会儿向右歪倒。新兵们坐在大厢板上,颠得头蒙恶心,不时有新兵呕吐,还有人把胃液都吐出来了。

  行驶中,军车搅起漫漫沙尘,车轮不时溅起沙石碎石,不停地拍打在车窗上和篷布上。

  库米什作为南北疆穿越天山的咽喉要道,战略位置特别重要。光绪十二年(一八八六年)在此设库米什驿。国民党军队在库米什设车马店,为过往部队提供住宿和粮秣。解放后,在库米什修建兵站,专门为过往部队提供食宿和补给。

  到了库米什兵站已是晚上。兵站工作人员打着手电照明,引导新兵入住。我们放下行李,就来到饭堂就餐。晚饭兵站供应米饭、馒头和四菜一汤。晚上住的大通铺,一个房间十几个、二十多个人。我正好睡在火墙下,炕烧的特别热。夜间,我就流鼻血了。

(库米什兵站)

  次日,我们早晨提前起床,打背包,洗漱,开饭。早饭提供了稀饭、馒头、泡菜、凉菜,发了中午的干粮。饭后,哨子吹响,新兵集结,车队出发。

  第二天行程二百二十公里,宿营点是库尔勒兵站。

  库尔勒市是新疆第二大城市,是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的地级行政区首府。

  不到新疆不知道祖国地域之大。

(沙枣树)

  新疆是我国最大的省份,面积约为一百六十六万平方公里,约占全国面积的六分之一。

  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是中国最大的地级行政单位,面积四十七点一五万平方公里。占新疆面积的四分之一,相当于江苏、福建、浙江、安徽之和。

  中国古代二十六个名关之一的“铁门关”就在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首府库尔勒市北郊约八公里。

  “银山碛口风似箭,铁门关西月如练”,唐代边塞诗人岑参为此写下了不朽的诗句。

(铁门关)

  库尔勒盛产香梨。香梨皮薄、汁多、核小、肉多,口感好,以前是贡品,现代出口到多个国家。

  我们坐在军车上,看到大街两旁摆的香梨摊一个挨着一个,但却没有机会购买,只能“望梅至渴”了。

  到了库尔勒兵站,送兵干部管得很严格,再也没有机会走出兵站大门。

  第三天一大早,新兵就匆匆登上了西去的军车。

  库尔勒至库车三百公里,也是最后一天。

  军车在三一四国道行驶。

  沿途除了小块绿洲、芦苇滩、胡杨林、红柳滩、沙枣林外,还有路边的麻黄草、芨芨草、骆驼刺、梭梭、干草等沙漠植被,就是茫茫的戈壁滩。

(芨芨草)

  出了库尔勒市地界,进入轮台县境内。

  轮台县有世界上面积最大、分布最密、存活最好的“第三纪活化石”——四十余万亩的天然胡杨林。三一四国道一直在胡杨林中行驶。

  胡杨是沙漠中特有的植物,生长环境恶劣,生命力异常顽强。胡杨有“三不”: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后千年不朽。

  轮台是西域重镇。公元前六十年,西汉王朝在位于今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西北部的轮台县设立西域都护府,负责领兵镇守西域、协调西域各国之间的矛盾以及保护来往商旅的安全,从此西域地区正式被纳入到汉帝国的版图之中。

  漠风、飞沙、严寒、飞雪、干燥、尘土,一路上折磨着第一次出远门的新兵。

  此刻最低气温可达零下十几度乃至二十多度,尽管我们穿着皮大衣,捂得严严实实,新兵个个还是满面灰尘、又冷又饿又渴,不少人嘴唇干裂,渗出殷红的血。

  库车县城到了,新兵们兴奋不已。

(胡杨林)

  库车县城是龟兹古国的国都。库车维吾尔语意为悠久、长久。龟兹古国是西域三十六国实力最强的国家之一,名列第二。

  两千年前,龟兹古国就隶属于汉朝。汉之西域都护府(前期设立于库车,后移至轮台县)、唐之安西都护府及龟兹都督府均曾设于此。清光绪年间设库车直隶厅,后改设直隶州。

  库车历史悠久,创造很多人类文明,享誉海内外的龟兹舞就产生于此。

  库车境内石窟、古城堡、烽火台等古迹一百九十五处,世界文化遗产名录两处,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十一处。新兵沿途看到残存的多处用红土修筑的高台遗迹,可能是古烽火台。

 

  (克孜尔尕哈烽燧,位于库车市依西哈拉乡境内,建于汉代,距今已有两千两百多年的历史。烽燧即烽火,是古代军情报警的一种措施。史册记载,夜间举火称“烽”,白天放烟称“燧”。克孜尔尕哈烽燧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名录。)

  库车盛产石油和天然气,“西气东输”源头就在库车。

  库车是南疆重镇,守住了库车就守住了南疆。历史上库车就是一座兵城,解放后仍然如此,驻军很多。

  送兵干部经打听司机,方知军营离库车县城还有二十五公里。新疆买卖东西都是论公斤,赶路车程都是论公里的。未入营门,先感受新疆人的大气。

  大漠风“嗖嗖”直叫,飞沙拍打的车窗直响。

(骆驼刺)

  在汽车大厢板上,新兵身体被冻透了,把皮大衣裹了又裹,还是不暖和。他们把皮帽的耳朵放下,紧紧的系上;把皮大衣领子竖起来,把头缩进领口中;把大头鞋塞到裤管里,两只脚不停地蹭来蹭去。新兵们着“三皮”,还是难挡新疆的严寒。

  出了县城,车队一直向西。一路上,没有村庄,没有树木,没有人烟,路旁全是茫茫戈壁滩和褐色的山丘,马路上赶毛驴车者很少,偶尔碰见头戴皮帽、身穿尼大衣、脚蹬皮靴的骑在毛驴背上的维族老汉。 

  车队头车拐弯了,一个九十度的直角。戈壁滩上视线开阔,无遮无拦。放眼望去,一座军营由小变大,逐渐地清晰起来。车队由远及近,直抵军营大门口。

(军营大门口)

  十九日乌鲁木齐时间六点(北京时间八点)左右到达某步兵团时,新兵全部在北大门前(四川新村)下车,集合,整理队伍,改成徒步。

  大门口,鸣放鞭炮,敲锣打鼓。部队营区布置了喜庆气氛,官兵列队欢迎新兵。新兵在送兵干部的带领下,走过营区,到俱乐部门前露天灯光球场统一分兵。

  分兵现场,漯河市军分区一名参谋和某步兵团司令部军务股股长段斌进行了交接。这时,乡镇和街道办事处基层武装部部长如释重负,心中一块巨石终于落地。

  我记得非常清晰,有五六名乡镇武装部部长,他们的着装在军营中显得十分扎眼。他们凑在一起,猜测某步兵团司令部军务股股长段斌是啥职务。

  段斌一米九〇的个头,精干英俊,高大威武。当时没有授衔,军装看不出职务。到一九八八年九月一日才下达授衔命令,军人的身份官衔一看便知。

  各连连长领着新兵回到各连,指导员在连队门口组织欢迎仪式。紧接着,连队干部还要分班,先让新兵打开背包,伸好自己的床铺,安顿下来之后,再组织洗漱、开饭。

  晚上,连队要求各班炉子烧得旺旺的,火墙烧得热热的,睡觉前让新兵烫烫脚,让新兵一到部队就能找到回家的感觉。

(军营)

  十一月十五日至十九日,历时五天四夜,行程(漯河至库车)三千五百八十三点七二公里,途经河南、陕西、甘肃、新疆四个省份,经过郑州、洛阳、西安、宝鸡、兰州、武威、张掖、嘉峪关、哈密、吐鲁番、库尔勒等城市。

  火车穿越京广、陇海、兰新三条铁路线,汽车穿越一条三一四国道,翻越祁连山、秦岭、黄土高原、天山山脉、塔克拉马干沙漠、塔里木盆地,穿越沙河、黄河、渭河、东河、庄浪河、牛谷河、开都河、库车(全称库车琼萨依)河等多道河流,终于到达军营。

  (部分图片和资料摘自网络,在此向作者表示深深的谢意。)

  作者简介 李祥君,汉,党员,团职,祖籍河南卫辉市(原汲县)狮豹头乡大猴梯行政村小猴梯自然村人,现为漯河市召陵区翟庄街道;西安陆军学院毕业,研究生学历;新疆军区机关工作,现已退役。曾带过兵,平过暴,当过主官,在团、师和军区三级机关工作过;赴库尔勒参加“西部—1994”演习、赴俄罗斯参加上海合作组织成员国“和平使命—2007”联合反恐演习和2009年7月赴乌鲁木齐参加平暴维稳行动等多场大型军事活动,创作有《走笔西北边关》和《情系大漠关山》2部专著,在新华社、《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光明日报》、《人民军队》、《新疆日报》等报刊发表新闻作品3000多篇,其作品数次在军内外获奖;其中是《解放军报》、《人民军队》、《新疆日报》等报刊特约记者。1次荣立二等功,7次荣立三等功,20余次受到上级的表彰和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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