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遗愿

山花
创建于2023-0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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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艰难跋涉,父亲和我看见了一个小屋,一块有年头的、灰色的门板晃晃悠悠地斜挂在墙上。走进小屋,中间摆放着一张床,床单是那种用了好多年、 快要磨透手织布。床周围的地面上凌乱地散落着“衣物”和布条,房间到处都是沉积的灰土,墙角还挂着灰尘结成的网……父亲已经很累了,我们顾不了太多,赶紧扶父亲躺在床上歇歇。

      父亲干瘦的身体,憔悴的面容和一幅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非常痛苦。躺下之后下肢已经不再能动,只有一双手还能稍微支撑一下身体,我一直在旁边照顾他,但似乎一直不能让他称心如意,我也搞得无所适从,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父亲说地里还有一点儿什么活儿没干完,催我快去干。于是我去了村北那块熟悉的土地,那是上大学前我和父母亲一直耕种的一块土地,现在地里还零散地长着一些豌豆,苗情很差。我带的工具应该是锄头或者牛拉犁之类的、是我小时候农村常用的工具吧(其他的工具我也不会用啊)。到了地里我就用力地去锄或者犁那土地,瞬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黄色的土地在一锄一犁间变成了亮晶晶的海洋蓝,一些色彩斑斓的植物,应该是豆子、水稻之类的粮食作物点缀其中,梦幻般美丽的乐园缓缓在我身后展开,地头古朴顽皮的柿子树上点缀着几颗红红的柿子……头上湛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水汽含量十足的洁白的云朵。蓝天、白云、绿植、花草构成了一幅完美的山水画。视线远处是妈妈和嫂子在耕种,我无暇顾及她们,陶醉在亲手打造梦幻乐园的幸福之中……。

      忽然看到了那个破屋中的父亲,他正挣扎着用胳膊艰难地支撑起身体,似乎是准备从床上下来去拿水,却因无力重重地将自己摔倒在床下,我飞快跑过去,一边跑还在一边喊“小宝,快打120”。跑到床边,发现父亲的腿已经折叠地拖在身后,完全不听他自己使唤,眼睛痛苦地闭着,应该是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听到我来到身边,父亲两支胳膊艰难地伸向我,我打算顺势将父亲抱起,可是使出了全部力气,父亲的身体一点儿都没有动……。父亲推开我,示意我放下他再去地里,没说一句话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再也没看我一眼。 我声嘶力竭地哭喊着父亲的同时,梦醒了。

      父亲一直是我的榜样,是我的人生灯塔。他年轻的时候白手起家,在五六十年代那么艰苦的岁月中,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勤劳的双手,护佑一家老小平安渡过了三年自然灾害、文化大革命、土地改革、大锅饭等等大的自然灾害和社会变革。他人生的最后一段日子里,病痛折磨的他已经骨瘦如柴,但不管我遇到大事小情,只要我看到父亲的眼睛,就安全感十足,啥都不是事儿。他说起话来虽然声音越来越小,但语气总是那样铿锵,果断。我的梦境也许是在诠释父亲的遗愿,他希望孩子们都能通过努力来改变生活,寻求幸福。值得庆幸的是,现在我们兄弟姐妹五个都已经过上了比较幸福、美满的生活,孙子辈们也大都上进图强、不辱门风。愿父亲泉下有知,灵魂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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